東觀漢記卷二十列傳十五




《張敏》


張敏以行大射禮,陪位頓仆,乃策曰:「今君所苦未瘳,有司奏君年體衰羸,郊廟禮儀仍有曠廢。鼎足之任不可以缺,重以職事留君。其上司空印綬。」


《楊震》


楊震、字伯起,弘農人,受《歐陽尚書》于桓郁,明經博覽,無不窮究。諸儒為之語曰:「關西孔子楊伯起。」震公廉,不受私謁,子孫常蔬食步行,故舊長者或欲令為開產業,震不肯,曰:「使後世稱為清白吏子孫,以此遺之,不亦厚乎!」為東萊太守,道經昌邑,邑令王密、故所舉茂才,夜懷金十斤以遺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夜無知者。」震曰:「天知,神知,何謂無知?」為太尉,性忠誠,每陳諫諍,中常侍樊豐等譖之,收印綬,歸本郡。震到雒陽都亭,顧謂子及門生曰:「吾蒙恩居上司,姦臣狡猾而不能誅,寵嬖傾亂而不能禁,帑藏虛,賞賜不節,而不能塞,何面目以見日月。」遂飲酖而死。


《楊秉》


楊秉諫桓帝曰:「王者至尊,出入有常,警蹕而行。」


《楊賜》


楊賜、字伯獻。光和中,有虹蜺晝降嘉德殿,上引賜等入金商門崇德署,問以祥異。對曰:「案《春秋讖》曰:『天投蜺,天下怨,海內亂。』加四百之期,象見吉凶,聖人則之。今妾媵嬖人閹尹之徒,共專國朝,欺罔日月。而令搢紳之徒委伏畎畝,口誦堯、舜之言,身蹈絕俗之行,亡捐溝壑,不見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處。」賜代劉郃為司徒,帝欲造畢圭靈昆苑,賜上疏諫曰:「竊聞使者並規度城南民田,欲以為苑。昔先王造囿,裁足以修三驅之禮,薪萊芻牧,皆悉往焉。先帝之制,左開鴻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約,以合禮中。今猥規郊城之地,以為苑圃,廣壞田園,廢民居,畜禽獸,殆非所謂保赤子之義。」以病罷。居無何,拜太常,詔賜御府衣一襲,自所服冠幘綬,玉壺革帶,金錯鉤佩。


《任尚》


任尚編草為船,置于𥱼上以渡河,掩擊羌胡。


《薛苞》


汝南薛苞、字孟常,喪母,以孝聞。父娶後妻而憎苞,分出,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毆杖。不得已,廬于舍外,旦入而洒掃。父怒,又逐之。乃廬于里門,晨昏不廢。積歲餘,父母慚而還之。


《馮良》


馮良、字君郎,南陽人。少作縣吏,恥在廝役,因壞車殺馬,毀裂衣冠。從杜撫學。


《所輔》


所輔、平原人,為縣門下小吏。縣令劉雄為賊所攻,欲以矛刺雄,輔前叩頭,以身代雄。賊等遂戟刺輔,貫心洞背,即死。東郡太守捕得賊,具以狀上,詔書傷痛之。


《蔡倫》


蔡倫、字敬仲,桂陽人,為中常侍,有才學,盡忠重慎,每至休沐,輒閉門絕賓客,曝體田野。典作尚方,造意用樹皮及敝布、魚網作紙,元興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用,天下咸稱蔡侯紙。


《龐參》


龐參、字仲達,拜漢陽太守。郡民任棠者、有奇節,參到,往候之。棠不與言,但以䪥一本,水一杯,置戶屏前,自抱孫兒伏于戶下。參思其微意,良久曰:「棠是欲曉太守也。水者、欲吾清也,拔大本䪥,欲吾擊強宗也。抱兒當戶,欲吾開門恤孤也。」于是歎息而還。參在職,果能抑豪助弱,以惠政得民。為太尉,以災異策免。


《李固》


李固、字子堅,漢中南鄭人也,司徒郃之子。固貌狀有奇表,鼎角匿犀,足履龜文。少好學,常步行隨師,不遠千里。


《張躭》


張躭將吏兵,繩索相懸,上通天山。


《左雄》


劉據為大司農,以職事被譴,召詣尚書,將加箠撻。尚書左雄諫帝曰:「九卿位亞三公,行則鳴玉。孝明永平始加撲罪,非古制也。」帝從之,卿于是始免撲箠。


《周舉》


周舉、字宣光,姿貌短陋,而博學洽聞,為儒者所宗,京師語曰:「《五經》縱橫周宣光。」


《張綱》


梁冀作平上軿車,侍御史張綱獨埋輪于雒陽都亭,曰:「豺狼當道,安問狐狸?」遂奏冀。


《王堂》


王堂為汝南太守,教掾吏曰:「其憲章朝右,委功曹陳蕃。」


《吳祐》


吳祐、字季英,陳留人。父恢,為南海太守。祐年十二,恢欲殺青簡以寫經書,祐諫曰:「今大人踰越五嶺,遠在海濱,其俗舊多珍怪。此書若成,則載之兼兩。昔馬援以薏苡興謗,王陽以衣囊徼名。嫌疑之間,誠先賢所慎也。」恢乃止,撫其首曰:「吳氏世不乏季子矣。」年二十喪父,獨居,家無擔石,而不受贍遺。常牧豕于長垣澤中,行吟經書。遇父故人,謂之曰:「卿二千石子,而杖鞭牧豕,縱子無恥,奈君父何!」祐辭謝而已,守志如初。公沙穆遊太學,無資糧,乃變服客傭,為祐賃舂。祐與語,大驚,遂共訂交于杵臼之間。遷膠東相,政惟仁簡,以身率物。民有相爭訴者,輒閉閤自責,然後科其所訟,以道譬之。或身到閭里,重相和解。自是〔之後〕,爭隙省息,吏民不欺。


《祝良》


祝良、字邵平,長沙人,為雒陽令。常侍樊豐妻殺侍婢置井中,良收其妻殺之。


《朱遂》


中山相朱遂到官,不出奉祠北嶽。詔曰:「災暴緣類,符驗不虛,政失厥中,狼災為應,至乃殘食孩幼,朝廷愍悼,思維咎徵,博訪其故。山嶽尊靈,國所望秩,而遂比不奉祠,怠慢廢典,不務懇惻,淫刑放濫,害加孕婦,毒流未生,感和致災。其詳思改救,追復所失。不有遵憲,舉正以聞。」


《邱騰》


邱騰知罪法深大,懷挾姦巧,稽留道路,下獄死。


《韓昭》


韓昭強賦一億五千萬,檻車徵下獄。


《趙序》


趙序取錢縑三百七十五萬。


《孫程》


孫程、字稚卿,北新城人,衛康叔之冑孫林父之後。為中黃門,安帝崩,初,江京等譖誣太子,廢為濟陰王,居西鍾下,徵北鄉侯為嗣。程謀誅江京于盛化門外,與馬國等相見,詐謂馬國曰:「天子與我棗脯,與若棗者,使早成之。」程等十八人收斬江京、閻顯等,迎立濟陰王,是為順帝。閻顯弟景為衛尉,從省中還外府,收兵至盛德門。尚書郭鎮率直宿羽林出,逢景,景因斫鎮,不中。鎮劍擊景墮車,左右以戟叉其胸,禽之,送廷尉。以功封程為浮陽侯,萬戶。又封中黃門王康華容侯,王國酈侯。


《苗光》


孫程賦棗脯,分與苗光,曰:「以為信,今暮其當著矣。」漏盡,光為尚席直事通燈,解劍置外,持燈入章臺門,程等適入。光走出門,欲取劍,王康呼還,光不應。光得劍,欲還入,門已閉,光便守宜秋門,會李閏來,出光,因與俱迎濟陰王幸南宮雲臺。詔書錄功臣,令康疏名,康詐疏光入章臺門。光謂康曰:「緩急有問者當相證也。」詔書封光東阿侯,食邑四千戶,未受符策,光心不自安,詣黃門令自告。有司奏光欺詐主上,詔書勿問,遂封東阿侯,邑千戶。


《籍建》


中常侍籍建,追封為汝陰東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