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指歸


昔者老子之作《道德經》也,原本形氣,以至神明。性命所始,情意所萌,進退感應,呼吸屈伸,叅以天地,稽以陰陽,變化終始,人物所安,窮微極妙,以覩自然。演要伸類,著經二篇,叙天之意,見地之心,將以爲國,善物生民。章有表裏,不得易位,章成體備,若本與根。文辭相踐,不可上下,廣被道德,若龍與麟。增一字即成疣贅,損一文即成瘢瘡。自大陳小爲之上,紀道論德謂之經。始焉上德不德,化由於道而道不爲之主,故授之以昔之得一。昔之得一,動由反行,非有性莫之能聞,故授之以上士。上士性高聰明,深遠獨聞,傲世輕物,唯道是荷,故授之以道生一。道生一,至虚無名,禀受混冥,造化清濁,陶冶太和,故授之以天下至柔。天下至柔,纖妙無形,貫堅穿遠,無所不勝,故授之以身有名貨。身有名貨則强大,强大則禍生,故授之以大成。大成若虛,空無名貨,萬物類通,故授之以天下有道。天下有道,在於人君,人君無欲,萬物以存,故授之以不出户。不出户以知萬民之性命,順受樂安,故授之以爲學日益。爲學日益,文生事起,傷神害民,故授之以聖人無心。聖人無心,合民之神,愼民性命,歸之素眞,故授之以出生入死。出生入死,動損精神,去無歸有,不得長存,故授之以道生之。道生之以虛無,無所不存,寂泊不動,無所不然,故授之以天下有始。天下有始,無爲是宗,以通萬事,無所不明,故授之以使我有知。使我有知,道修而行,恐失自然,禍及子孫,故授之以善建。善建以德,與物相連,澤及後世,流末繁昌,故授之以含德之士。含德之士,體道履神,比於赤子,若無見聞,故授之以知者不言。知者不言,陰陽玄化,内以正身,身以及家,家以及人,故授之以政治國。以正治國,無令而行,外方異俗,不制自賔,故授之以方而不割。方而不割,萬物以全,無所不克,天道大光,故授之以治大國。治大國者不可大作大爲,大作大爲,大亂大動則亡,故授之以大國。大國形便,天下願之,靜下見歸,躁上多兵,故授之以道物。道物之鑿鑿,得之者通,寳之者存,保之者玄,故授之以爲無爲。爲無爲則運變無形,不見所治而萬物滋生,故授之以其安易持。未兆易謀,持以若愚,不見所事而百禍自亡,萬福自來,故授之以古之爲道。古之爲道以愚萬民,絶端滅緒,冥塞知門,故授之以江海。江海不知,虚靜處下,以至百谷,故授之以天下謂我大似不肖。不肖之道獨合天心,興師動衆,無敵無勝,故授之以用兵。用兵之理,因天應人,自本而起,不由我心,故授之以吾言易知。吾言易知,無識無明,無言無務,使事自然,故授之以知不知。知不知,去心去意,生而若死,存而若亡,廢我巧態,以逐禍患,故授之以民不畏威。民不畏威,輕禁易入,身陷於司,大命絶天,故授之以勇於敢。勇於敢動其賊心,殺生失理,法廢滅亡,故授之以民不畏死。民不畏死,多欲不禁,適情順意,以至困窮,故授之以人之飢也。人之飢也,重税多賦,好徵營營,堅强躁實,以伐其生,故授之以人之生也。人之生也,柔弱畏敬,和淖纖微,聰明日益,其死也堅强,故授之以天之道。天之道損滿益空,養柔順弱,敗堅破剛,故授之以天下莫柔弱於水。柔弱於水,以至堅强,安微樂小,危以爲寧,故授之以小國。小國之君,形虛勢弱,懸命於鄰,故授之以信者。信者萬民之所助,而將相之所存,天地之所祐,而道德之所助也。


君平説二經目


莊子曰:昔者《老子》之作也,變化所由,道德爲母,効經列首,天地爲象。上經配天,下經配地。陰道八,陽道九,以陰行陽,故七十有二首。以陽行陰,故分爲上下。以五行八,故上經四十而更始。以四行八,故下經三十有二而終矣。陽道奇,陰道偶,故上經先而下經後。陽道大,陰道小,故上經衆而下經寡。陽道左,陰道右,故上經覆來,下經反往。反覆相過,淪爲一形。冥冥混沌,道爲中主。重符列驗,以見端緒。下經爲門,上經爲户。智者見其經効,則通乎天地之數﹑陰陽之紀﹑夫婦之配﹑父子之親﹑君臣之儀,萬物敷矣。
嚴君平者,蜀郡成都人也,姓莊氏,故稱莊子。東漢章和之間,班固作《漢書》避明帝諱,更之爲嚴,莊、嚴亦古今之通語。君平生西漢中葉,王莽簒治,遂隱遁煬和,蓋上世之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