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譚(二)




《桓子新論》上


謹案《隋志‧儒家》:《桓子新論》十七卷。後漢六安丞桓譚撰。舊、新《唐志》同。本傳:譚字君山,沛國相人。成帝時為郎,哀、平閒位不過郎。莽時,為掌樂大夫。更始立,召拜太中大夫。世祖即位,徵待詔。極言讖之非經,出為六安郡丞。道病卒。譚著書言當世行事,號曰《新論》,世祖善焉。《琴道》一篇未成,蕭宗使班固續成之。章懷注曰:「《新論》:一曰《本造》、二《王霸》、三《求輔》、四《言體》、五《見征》、六《譴非》、七《啟寤》、八《祛蔽》、九《正經》、十《通識》、十一《離事》、十二《道賦》、十三《辨惑》、十四《述策》、十五《閔友》、十六《琴道》。《本造》、《閔友》、《琴道》各一篇。餘竝有上下」。注又引《東觀記》曰:「光武讀之,敕言卷大,令皆別為上下。凡二十九篇。《琴道》未畢,但有發首一章。」案:二十九篇而十七卷者,上下篇仍合卷為十六卷。疑復有錄一卷,故十七卷。其書,宋時不著錄。《群書治要》所載十五事,當是:《求輔》、《言體》、《見征》、《譴非》四篇。《意林》所載三十六事,當是十三篇,惟少《本造》、《述策》、《閔友》三篇。各書所載又三百許事,合并復重,聯屬斷散,凡百七十二事。依《治要》、《意林》次第,以類相從,定為三卷。諸引但《琴道》有篇名,餘無篇名。今望文分繫,仍加各篇舊名,取便檢閱。
君山博學多通,同時劉子駿《七略》徵引其《琴道》篇。揚子雲難窮,立毀所作《蓋天圖》。其後班孟堅《漢書》據用甚多。王仲任《論衡‧超奇篇》、《佚文篇》、《定賢篇》、《案書篇》、《對作篇》皆極推崇。至謂子長、子雲論說之徒,君山為甲,則其書漢時早有定論。惜久佚失,所得見者僅此。然其尊王賤霸,非圖讖,無仙道,綜覈古今,偭僂失得,以及儀象、典章、人文、樂律,精華略具,則雖謂此書未嘗佚失可也。嘉慶二十年歲在乙亥二月既望。


《本造第一》


秦呂不韋請迎高妙,作《呂氏春秋》;漢之淮南王聘天下辯通,以著篇章。書成,皆布之都市,懸置千金,以延示眾士,而莫能有變易者。乃其事約豔,體具而言微也。見《文選‧楊德祖(答臨淄侯箋)》注。
董仲舒專精于述古,年至六十餘,不窺園中菜。見《御覽》九百七十六。余為《新論》,術古今今,亦欲興治也。何異《春秋》褒貶邪?今有疑者,所謂「蚌異蛤」,「二五為非十也。」譚見劉向《新序》,陸賈《新語》,乃為《新論》。莊周寓言,乃云:「堯問孔子。」《淮南子》云:「共工爭帝,地維絕。」亦皆為妄作。故世人多云:「短書不可用。」然論天閒莫明於聖人,莊周等雖虛誕,故當采其善,何云盡棄邪?見《御覽》六百二。


《王霸第二》


夫上古稱三皇五帝,而次有三王五霸,此天下君之冠首也。故言三皇以道治,而五帝用德化;三王由仁義,五霸用權智。其說之曰:無制令刑罰,謂之皇;有制令而無刑罰,謂之帝;賞善誅惡,諸侯朝事,謂之王;興兵眾,約盟誓,以信義矯世,謂之霸。王者,往也,言其惠澤優游,天下歸往也。五帝以上久遠,經傳無事。唯王、霸二盛之義,以定古今之理焉。夫王道之治,先除人害,而足其衣食;然後教以禮儀,使知好惡去就。是故大化四湊,天下安樂。此王者之術。霸功之大者,尊君卑臣,權統由一,政不二門,賞罰必信,法令著明,百官修理,威令必行。此霸者之朮。王者純粹,其德如彼;霸道駁雜,其功如此。俱有天下,而君萬民,垂統子孫,其實一也。見《意林》、《史記‧秦本紀》正義、《長短經‧通變》、《御覽》七十七,又四百三。
湯、武則久居諸侯方伯之位,德惠加于百姓。見《文選‧典引》注。
夫王道之主,其德能載,包含以統乾元也。見《初學記》九。
儒者或曰:「圖王不成,其弊亦可以霸。」此言未是也!傳曰:「孔氏門人,五尺童子,不言五霸事者,惡其違仁義而尚權詐也。」見《意林》、《御覽》七十七。


《求輔第三》


治國者,輔佐之本,其任用咸得大才。大才乃主之股肱、羽翮也。見《意林》。
王公大人,則嘉得良師明輔,品庶凡民則樂畜仁賢哲士,皆國之柱棟,而人之羽翼。見《御覽》一百八十七。
王者易輔,霸者難佐。見《意林‧任子》引桓譚云。
昔殷之伊尹,周之太公,秦之百里溪,雖咸有大才,然皆年七十餘,乃昇為王霸師。見《御覽》四百四。
昔秦王見周室之失統,喪權于諸侯,自以當保有九州。見萬民碌碌,猶群羊聚豬,皆可以竿而驅之,故遂自恃,不任人封立諸侯。及陳勝、楚、漢,咸由布衣,非封君有土,而竝共滅秦,遂以敗也。高帝既定天卜,念頊王從函谷入,而己由武關到,推卻關修強守御,內充實三軍,外多發屯戍,設窮治黨與之法,重懸告反之賞。及王翁之奪取,乃不犯關梁阸塞,而坐得其處,王翁自見以專國秉政得之,即抑重臣,收下權,使事無大小深淺,皆斷決于己身。及其失之,人不從大臣生焉。更始帝見王翁以失百姓心亡天下,既西到京師,恃民悅喜,則自安樂,不聽納諫臣謀士,赤眉圍其外,而近臣反城,遂以破敗。由是觀之,夫患害奇邪不一,何可勝為設防量備哉?防備之善者,則唯量賢智大材,然後先見豫圖,遏將救之耳。見《群書治要》。
明鏡,龜策也。章程,斛斗也。銓衡,丈尺也。見《意林》。
唯鍼艾方藥者,已病之具也,非良醫不能以愈人。材能德行者,治國之器也,非明君不能以立功。醫無鍼藥,可作為求買,以行術伎,不須必自有也;君無材德,可選任明輔,不待必躬能也。由是察焉,則材能德行,國之鍼藥也。其得立功效,乃在君輔。傳曰:「得十良馬,不如得一伯樂;得十利劍,不如得一歐治。」多得善物,不如少得能知物。知物者之致善珍,珍益廣,非特止于十也。見《群書治要》。
朝九州之俊。見《北堂書鈔》十一。
昔堯試舜于大麓。麓者,乃領錄天下之事,如今之尚書官矣。宜得大賢智,乃可使處議持平焉。見《續漢‧百官志》注、《北堂書鈔》五十九、《蓺文類聚》四十八、《御覽》二百十二。
昔周公光崇周道,澤被四表。見《文選‧石闕銘》注。
治獄如水。見《北堂書鈔》四十四。
夫聖人乃千載一出,賢人、君子所想思而不可得見也。見《文選‧劉越石〈勸進表〉》注,《三國名臣贊》注,《博奕論》注,《弔魏武帝文》注。
切直忠正,則汲黯之敢諫爭也。見《文選‧天監三年策秀才文》注。
前世俊士,立功垂名,圖畫于殿閣宮省,此乃國之大寶,亦無價矣!雖積和璧,累夏璜,囊隋侯,篋夜光,未足喻也。伊、呂、良、平,何世無之?但知人君不知,群臣勿用也。見《意林》。
捕猛獸者,不使美人舉手;釣巨魚者,不使稚子輕預。非不親也,力不堪也。奈何萬乘之主,而不擇人哉?見《長短經‧是非》引《桓子》。
傳記言:魏牟北見趙王,王方使冠工制冠于前,問治國于牟。對曰:「大王誠能重國若此二尺縰,則國治且安牟。」王曰:「國所受于先人,宗廟社稷至重,而比之二尺縰,何也?」牟曰:「大王制冠,不使親近而必求工者,非為其敗縰而冠不成與?今治國不善,則社稷不安,宗廟不血食。大王不求良士,而任使其私愛,此非輕國于二尺縰之制邪?」王無以應。見《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七、《御覽》八百二十四。
凡人性,難極也,難知也。故其絕異,常為世俗所遺失焉。見《文選‧歸去來辭》注、《王文憲集》序注。
薛翁者,長安善相馬者也。于邊郡求得駿馬,惡貌而正走,名驥子。騎以入市,去來人不見也。後勞問之,因請觀焉。翁曰:「諸卿無目,不足示也。」見《蓺文類聚》九十三、《文選‧蜀都賦》注、《御覽》八百九十七。
夫畜生賤也,然有尤善者,皆見記識。故馬稱驊、駵、驥、騄;牛譽郭椒、丁櫟。見《蓺文類聚》九十四。
賢有五品:謹敕于家事,順悌于倫黨,鄉里之士也;作健曉惠,文史無害,縣廷之士也;信誡篤行,廉平公理下務上者,州郡之士也;通經術,名行高,能達于從政,寬和有固守者,公輔之士也;才高卓絕,疎殊于眾,多籌大略,能圖世建功者,天下之士也。見《意林》。
居家循理,鄉里和順,出入恭敬,言語謹遜,謂之善士。見《文選‧范蔚宗〈宦者傳論〉》注。
言求取輔佐之術,既得之,又有大難三而止善二。
為世之事,中庸多,大材少;少不勝眾,一口不能與一國訟。持孤特之論,干雷同之計,以疏賤之處,逆貴賤之心,則萬不合。此一難也!夫建踔殊,為非常,乃世俗所不能見也。又使明智圖事,而與眾平之,亦必不足。此二難也!既聽納,有所施行,而事未及成,讒人隨而惡之,即中道狐疑,或使言者還受其尤。此三難也!
智者盡心謁言,以為國造事;眾閒之,則反見疑,壹不合當,遂被譖想,雖有十善,隔以一惡去。此一止善也!材能之士,世所嫉妒,遭遇明君,乃壹興起。既幸得之,又復隨眾,弗與知者,雖有若仲尼,猶且出走。此二止之善也!
是故非君臣致密堅固,割心相信,動無間疑,若伊、呂之見用,傅說通夢,管、鮑之信任,則難以遂功竟意矣。又說之言,亦甚多端,其欲觀使者,則以古之賢輔厲主,欲間疏別離,則以專權危國者論之。蓋父子至親,而人主有高宗、孝己之設。及景武時,栗、衛太子之事,忠臣高節,時有龍逢、比干、伍員、晁錯之變。比類眾多,不可盡記。則事曷可為邪?庸易知邪?雖然,察前世己然之効,可以觀覽,亦可以為戒。維諸高妙大材之人,重時遇咎,皆欲上與賢侔。而垂榮歷載,安肯毀名廢義,而為不軌惡行乎?若夫魯連解齊、趙之金封,虞卿捐萬戶與國相,乃樂以成名肆志,豈復干求便辟趨利邪?覽諸邪背叛之臣,皆小辨貪饕之人也!大材者莫有焉。由是觀之,世閒高士材能絕異者,其行親任亦明矣,下主乃意疑之也。如不能聽納,施行其策,雖廣知得,亦終無益也。見《群書治要》。
賈誼不左遷失志,則文彩不發;淮南不貴盛富饒,則不能廣聘駿士,使著文作書;太史公不典掌書記,則不能條悉古今;揚雄不貧,則不能作《玄》、《言》。見《意林》。
殷之三仁,皆暗于前而章于後。何益于事?何補于君?見《意林》。
謂揚子雲曰:「如後世復有聖人,徒知其材能之勝己,多不能知其聖與非聖人也。」子云曰:「誠然。」見《論衡‧講瑞篇》。


《言體第四》


凡人耳目所聞見,心意所知識,情性所好惡,利害所去就,亦皆同務焉。若材能有大小,智略有深淺,聽明有闇照,質行有薄厚,亦皆異度焉。非有大材深智,則不能見其大體。大體者,皆是當之事也。夫言是而計當,遭變而用權,常守正,見事不惑,內有度量,不可傾移,而誑以譎異,為知大體矣!如無大材,則雖威權如王翁,察慧如公孫龍,敏給如東方朔,言災異如京君明,及博見多聞,書至萬篇,為儒教授數百千人,袛益不知大體焉!
維王翁之過絕世人有三焉:其智足以飾非奪是,辨能窮詰說士,威則震懼群下。又數陰中不快己者,故群臣莫能抗答其論,莫敢干犯匡諫,卒以致亡敗。其不知大體之禍也!夫帝王之大體者,則高帝是矣。高帝曰:「張良、蕭何、韓信,此三子者,皆人傑也。吾能用之,故得天下。」此其知大體之效也!
王翁始秉國政,自以通明賢聖,而謂群下才智莫能出其上。是故舉措興事,輒欲自信任,不肯與諸明習者通。兵苟直意而發,得之而用,是以稀獲其功效焉,故卒遇破亡。此不知大體者也!
高帝懷大智略,能自揆度,群臣制事定法,常謂曰:「庳而勿高也,度吾所能行為之。」憲度內疏,政合于時,故民、臣樂悅,為世所思。此知大體者也!王翁嘉慕前聖之治,而簡薄漢家法令,故多所變更,欲事事効古,美先聖制度,而不知己之不能行其事,釋近趨遠,所尚非務,故以高義退致廢亂。此不知大體者也!
高祖欲攻魏,乃使人窺視其國相及諸將率左右用事者,知其主名,乃曰:「此皆不如吾蕭何、曹參、韓信、樊噲等,亦易與耳!」遂往擊破之。此知大體者也!
王翁前欲北伐匈奴,及後東擊青、徐眾郡赤眉之徒,皆不擇良將,而但以世姓及信謹文吏,或遣親屬子孫素所愛好,或無權智將帥之用,猥使據軍持眾,當赴強敵,是以軍合則損,士眾散走。咎在不擇將,將與主俱不知大體者也!見《群書治要》。
動如雷震,住如岳立,攻如奔電,取如疾風,前輕後重,內實外虛。見《北堂書鈔》一百十六。
周亞夫嚴猛哮吼之用,可謂國之大將軍。見《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十五。
世有圍棊之戲,或言是兵法之類也。及為之,上者遠棊疏張,置以會圍,因而伐之,成多得道之勝。中者則務相絕遮要,以爭便求利,故勝負狐疑,須計數而定。下者則守邊隅,趨作罫目,以自生于小地,然亦必不如。察辥公之言黥布反也,上計云:取吳、楚,并齊、魯及燕、趙者,此廣地道之謂也。其中計云:取吳、楚,并韓、魏,塞成皋,據敖倉,此趨庶要爭利者也。下計云:取吳、下蔡,據長沙以臨越,此守邊隅趨作目者也。更始帝將相不能防衛,而令中死棊皆生也。見《史記‧黥布傳》集解、《文選‧博奕論》注、《長短經》二《國權》、《御覽》七百五十三、《意林》。
更始帝到長安,其大臣辟除東宮之事,為下所非笑。但為小衛樓,半城而居之,以是知其將相非蕭、曹之儔也。見《初學記》二十四。
夫言行在于美善,不在于眾多。出一美言、美行,而天下從之。或見一惡意、醜事,而萬民違之。可不慎乎?故《易》日:「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所以動天地者也。」見《群書治要》。
王翁刑殺人,又復加毒害焉。至生燒人,以五毒灌死者肌肉。及埋之,復薦覆以荊棘。人既死,與土木等,雖重加創毒,亦何損益?成湯之省納,無補于士民,士民向之者,嘉其有德惠也;齊宣之活牛,無益于賢人,賢人善之者,貴其有仁心也;文王葬枯骨,無益于眾庶,眾庶悅之者,其恩義動人也。王翁之殘死人,觀人五藏,無損于生人,生人惡之者,以殘酷示之也。維此四事,忽微而顯著,纖細而猶大。故二聖以興,一君用稱,王翁以亡,知大體與不知者遠矣!見《群書治要》。
聖王治國,崇禮讓,顯仁義,以尊賢愛民為務。是為卜筮維寡,祭祀用稀。見《群書治要》。
昔楚靈王驕逸輕下,簡賢務鬼,信巫祝之道,齋戒潔鮮,以祀上帝,禮群,臣躬執羽紱,起舞壇前。吳人來攻,其國人告急,而靈王鼓舞自若,顧應之曰:「寡人方祭上帝,樂明神,當蒙福祐焉,不敢赴救。」而吳兵遂至,俘獲其太子及後姬,甚可傷。見《御覽》五百二十六,又七百三十五。
王翁好卜筮,信時日,而篤于事鬼神。多作廟兆,潔齋祀祭。犧牲殽膳之費,吏卒辨治之苦,不可稱道!為政不善,見叛天下。及難作兵起,無權策以自救解。乃馳之南郊告禱,摶心言冤,號興流涕,叩頭請命,幸天哀助之也。當兵入宮日,矢射交集,燔火大起,逃漸台下,尚抱其符命書及所作威斗,可謂蔽惑至甚矣!見《群書治要》。


《見徵第五》


東方朔短辭薄語,以謂信驗。人皆謂朔大智,後賢莫之及。譯曰:「鄙人有以狐為狸,以瑟為箜篌,此非徒不知狐與瑟,又不知狸與箜篌。乃非但言朔,亦不知後賢也。」見《意林》,《蓺文類聚》四十四。
余前為典樂大夫,有梟鳴于庭樹上,而府中門下皆為憂懼。後余與典樂謝侯爭鬭,俱坐免去。見《御覽》四百九十六,又九百二十七。
余從長安歸沛,道疾。蒙絮被絳罽襜褕,乘騂馬,宿于下邑東亭中。亭長疑是賊,發卒夜來攻。余令吏勿鬭,乃相問解而去。此安靜自存也。見《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九,《蓺文類聚》七十五,《御覽》六百九十三、又八百十六。
夫以人言善我,亦必以人言惡我。王翁使都尉孟孫往泰山告祠,道過徐州,徐州牧宋仲翁道余才智,陳平、留侯之比也。孟孫還,喜謂余曰:「仲翁稱子盛德,子乃此邪?」余應曰:「與僕游四五歲,不吾見稱。今聞仲翁一言而奇怪之;若有人毀余,子亦信之,吾畏子也!」見《意林》。
《周易》曰:「肥遯,無不利。」見《文選‧謝靈運〈入華子岡詩〉》注。
宋康王為無頭之冠,以示勇。見《御覽》六百八十四。
傳記言:淳于髡至鄰家,見其竈突之直,而積薪在旁,曰:「此且有火災。」教使更為曲突,而遠徒其薪。竈家不聽,後災,火果及積薪而燔其屋。鄰里竝救擊,乃滅止。而亨羊具酒,以勞謝救火者。曲突遠薪固不肯呼淳于髡飲飯。智者譏曰之:「教人曲突遠薪,固無恩澤,燋頭爛頟反為上客。」蓋傷其賤本而貴末也。豈獨夫突薪可以除害哉?而人病國亂,亦皆如斯。是故良醫醫其未發,而明君絕其本謀。後世多損于杜塞未萌,而勤于攻擊已成,謀臣稀賞,而鬭士常榮。猶彼人,殆失事之重輕,察淳于髡之預言,可以無不通。此見微之類也。見《群書治要》。
博士弟子韓生居東寺,連三夜有惡夢,以問人。人教以晨起清中祝之。三旦,而人告以為呪詛,捕治,數日死。見《御覽》一百八十六、又四百。
待詔景子春素善占,坐事繫獄。其婦父若朱至獄門,通言遺襦袴。子春驚曰:「朱君來言與?『朱』為『誅』,袴而襦,中絕者也。我當誅斷也。」後遂腰斬。見《御覽》六百九十五。
陽城子姓張名衡,蜀郡人。王翁與吾俱為講學祭酒,及寢疾,預買棺槨,多下錦繡,立被發冢。見《御覽》八百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