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興




《說更始西都長安》


陛下起自荊楚,權政未施,一朝建號,而山西雄桀爭誅王莽,開關郊迎者,何也?此天下同苦王氏虐政,而思高祖之舊德也。今久不撫之,臣恐百姓離心,盜賊復起矣。《春秋書》「齊小白入齊」,不稱侯,未朝廟故也。今議者欲先定赤眉而後入關,是不識其本而爭其末,恐國家之守,轉在函谷,雖臥洛陽,庸得安枕乎?見《後漢‧鄭興傳》。


《說隗囂不稱王》


《春秋傳》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閒者諸將集會,無乃不道忠信之言;大將軍之聽,無乃阿而不察乎?昔文王承積德之緒,加之以睿聖,三分天下,尚服事殷。及武王即位,八百諸侯不謀同會,皆曰:「紂可伐矣!」武王以未知天命,還兵待時。高祖征伐累年,猶以沛公行師。今令德雖明,世無宗周之祚;威略雖振,未有高祖之功。而欲舉未可之事,昭速禍患,無乃不可乎?惟將軍察之。見《後漢‧鄭興傳》。


《日食上疏》


《春秋》以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人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往年以來,讁咎連見,意者執事頗有闕焉。案《春秋》:「昭公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傳》曰:「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于是官降物,君不舉,避移時,樂用鼓,祝用幣,史用辭。」今孟夏,純乾用事,陰氣未作,其災尤重。夫國無善政,則讁見日月。變咎之來,不可不慎。其要在因人之心,擇人處位也。堯知鯀不可用而用之者,屈己之明,因人之心也。齊桓反政而相管仲,晉文歸國而任郄縠者,是不私其私、擇人處位也。今公卿大夫多舉漁陽太守郭伋可大司空者,而不以時定,道路流言咸曰:「朝廷欲用功臣。」功臣用,則人位謬矣。願陛下上師唐、虞,下覽齊、晉,以成屈己從眾之德,以濟群臣讓善之功。
夫日月交會,數應在朔,而頃年日食,每多在晦。先時而合,皆月行疾也。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則臣下促迫,故行疾也。今年正月繁霜,自爾以來,率多寒日,此亦急咎之罰。天于賢聖之君,猶慈父之于孝子也,丁寍申戒,欲其反政,故災變仍見,此乃國之福也。今陛下高明,而群臣惶促,宜留思柔剋之政,垂意《洪範》之法,博採廣謀,納群下之策。見《後漢‧鄭興傳》。
臣聞國無政不用善則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其道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此應變之要也。昔在帝堯,洪水滔天,帝求俾乂,嶽曰鯀哉。帝知鯀不可,然猶屈己之是,從嶽之非,重違眾也!昔齊桓公避亂于莒,鮑叔從焉;既反國,鮑叔舉管仲,桓公從之,遂立九合之功。晉文公奔翟,從者五人;既得晉國,將謀元帥,趙衰以郄穀,為閱禮樂,敦《詩》《書》,使將中軍,而五子下之。故能伏彊楚于城濮,納天子于王城。今兗㊣職有闕,朝論輒議功臣。功臣用,則鮑、趙之舉息矣!願陛下上師陶唐,下覽齊、晉,以成屈己從眾之德,以濟群㊣臣舉善之美。臣聞上竭聰明,則下懼其罪。故日者君象也,月者臣象也。君威亢急,則臣道迫促。願陛下留神寬恕,以崇柔克之德。見袁宏《後漢紀》六。案此與本傳各有刪節。


《上疏請爵耿恭》


耿恭以單兵固守孤城,當匈奴之衝,對數萬之眾。連月踰年,心力困盡。鑿山為井,煮弩為糧,出于萬死無一生之望,前後殺傷醜虜數千百計。卒全忠勇,不為大漢恥。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將帥。見《後漢‧耿恭傳》。


《上疏諫遣使報單于》


臣伏料北單于所欲致漢使者,欲以離南單于,令西域諸國耳,故汲汲以致漢使。使既到,偃蹇自若。臣愚以為:于今宜且勿答。南單于本來歸義者,望呼韓邪之助,故歸心不二,烏桓慕化,並力保蕃。今聞北單于不屈,漢復通使不止,恐南單于必懷疑,而烏桓亦有二心。單于久居漢地,具知形勢,萬分離析,規為邊害,其憂不輕。今幸有(渡)〔度〕遼之眾,揚威北垂,雖勿答,不敢為害。
臣伏聞北單于所以要致漢使者,欲以離南單于之眾,堅三十六國之心也。又當揚漢和親,誇示鄰敵,令西域欲歸化者局(足)〔促〕狐疑,懷土之人絕望中國耳。漢使既到,便偃蹇自信。若復遣之,虜必自謂得謀,其群臣駮議者不敢復言。如是,南庭動搖,烏桓有離心矣。南單于久居漢地,具知形勢,萬分離析,旋為邊害。今幸有度遼之眾,揚威北垂,雖勿報答,不敢為患。見《後漢‧鄭興附傳》。


《上言辭使匈奴》


臣前奉使,不為匈奴拜。單于恚恨,故遣兵圍臣。今復銜命,必見陵折。臣誠不忍持大漢節對氈裘獨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將有損大漢之強。見《後漢‧鄭眾傳》,又見袁宏《後漢紀》九,有小異。


《婚禮》


後漢鄭眾《百官六禮辭》,大略同于周制。而《納采》女家答辭末云,奉酒肉若干,再拜反命。其所稱前人,不云吾子,皆云君。《六禮》文皆封之,先以㊣紙封表,又加以㊣皁囊,著篋中。又以㊣皁衣篋表訖,以㊣大囊表之,題檢文言,謁表某君門下。其禮物凡三十種,各有謁文。外有贊文各一首,封如禮文。篋表訖,蠟封題,用皁帔蓋于箱中,無囊表,便題檢文言,謁篋某君門下。便書贊文通共在檢上。見《通典》五十八。案此約文。
禮物。案以㊣玄、纁、羊、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葦、卷柏、嘉禾、長命縷、膠、漆、五色絲、合歡鈴、九子墨、金錢、祿得香草、鳳皇、舍利獸、鴛鴦、受福獸、魚、鹿、烏、九子婦、陽燧、總言物之所象者:玄象天,纁法地,羊者祥也,群㊣而不黨,雁則隨陽,清酒降福,白酒歡之由,粳米養食,稷米粢盛,蒲眾多性柔,葦柔之久,卷柏屈卷附生,嘉禾須祿,長命縷縫衣延壽,膠能合異類,漆內外光好,五色絲章采屈伸不窮,合歡鈴音聲和諧,九子墨長生子孫,金錢和明不止,祿得香草為吉祥,鳳凰雌雄伉合儷,舍利獸廉而謙,鴛鴦飛止須匹,鳴則相和,受福獸體恭心慈,魚處淵無射,鹿者祿也,烏知反哺,孝于父母,九子婦有四德,陽燧成明安身。又有丹為五色之榮,青為色首,東方始。見《通典》五十八。


《婚禮謁文》


納采,始相與言語,采擇可否之時。問名,謂問女名,將歸卜之也。納言謂歸卜吉,往告之也。納徵,用束帛徵成也。請期,請吉日,將迎親,謂成禮也。見《蓺文類聚》四十。


《婚禮謁文贊》


雁侯㊣陰陽,待時乃舉。冬南夏北,貴有其所。見《蓺文類聚》九十一。
秔米馥芬,婚禮之珍。見《蓺文類聚》八十五。
稷為天官。見《御覽》八百四十。
卷柏藥草,附生山顛。屈卷成性,終無自伸。見《御覽》九百八十九。
嘉禾為穀,班祿是宜。吐秀五七,乃名為嘉。見《初學記》二十七。
長命之縷,女工所為。見《御覽》八百三十。
九子之墨,藏于松煙。本性長生,子孫圖邊。見《初學記》二十一,《御覽》六百二。
金錢為質,所歷長久。金取和明,錢用不止。見《御覽》八百三十六。
舍利為獸,廉而能謙。禮義乃食,口無譏諐。見《御覽》九百十三。
雌雄相類,飛止相匹。見《蓺文類聚》九十二。
女貞之樹,柯葉冬生。寒涼守節,險不能傾。見《蓺文類聚》八十九。


《上言宜封禪》


自古帝王,每世之隆,未嘗不封禪。陛下聖德洋溢,順天行誅,撥亂中興,作民父母,修復宗廟,救萬姓命,黎庶賴福,海內清平。功成治定,群㊣司禮官咸以㊣為宜登封告成。為民報德,百王所同,當仁不讓。宜登封岱宗,正三雍之禮,以㊣明靈契,望秩群㊣神,以㊣承天心也!見《續漢‧祭祀志》上注補引《東觀書》:太尉趙熹上言。


《奏上明帝尊號》


禮,祖有功,宗有德。孝明皇帝功德茂盛,宜上尊號曰顯宗。四時祫食于世祖廟,如孝文皇帝在高廟之禮,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見《續漢‧祭祀志》下注補引《東觀書》。


《刑罰務中疏》


臣竊見元帝初元五年,輕殊刑三十四事。哀帝建平元年盡四年,輕殊死者刑八十一事,其四十二事手殺人者皆減死罪一等,著為常法。自是以後,人輕犯法,吏易殺人,吏民俱失,至于不羈。臣愚以為刑罰不苟務輕,務其中也。君人之道,仁義為主。仁者愛人,義者政理。愛人以除殘為務,政理以去亂為心。是以五帝有流、殛、放、殺之誅,三王有大辟、刻肌之刑。所以為除殘去亂也。故孔子稱「仁者必有勇」,又曰:「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高帝受命誅暴,平蕩天下,制約令,定法律,傳之後世,誠得其宜,可常施行。文帝寬惠溫克,遭世康平,因時施恩,省去肉刑,除相坐之法,他皆率由舊章,天下幾致升平。武帝值中國隆盛,財力有餘,出兵命將,征伐遠方,軍役數興,百姓罷弊,豪傑犯禁,姦吏弄法,故設首匿之科,著知從之律,以破朋黨,以懲隱匿。宣帝聰明正直,履道握要,以總御海內。臣下奉憲,不失繩墨,因循先典,天下稱理。元帝法律,少所改更,天下稱安。至孝成、孝哀、承平繼體,即位日淺,聽斷尚寡。丞相王嘉等,輕為穿鑿,猥以數年之閒,虧除先帝舊約成律,凡百有餘事,或不便于理,或不厭民心。臣謹表取其尤(防)〔妨〕政體、害善良者,傅奏如左。
伏惟陛下苞五常,履九德,權時撥亂,功逾文武,德牟高皇。誠宜博施濟時,而反因循季世之末節,衰微之軌迹,誠非所以還初反本、據元更始也。願陛下回神明察,考量得失,宣昭有司,悉舉初元、建平之所穿鑿,考其輕重,察其化俗,足以知政教所處,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定不易之典,施無窮之法,天下幸甚。見《後漢‧梁統傳》,《晉書‧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三,又袁宏《後漢紀》六,與此小異。


《復上言》


有司以臣今所言,不可施行。尋臣之所奏,非曰嚴刑。竊謂高帝以後至乎孝、宣,其所施行,多合經、傳。宜比方今事,驗之往古,聿遵前典,事無難改,不勝至願。願得召見,若對尚書近臣,口陳其狀。見《後漢‧梁統傳》,又見《晉書‧刑法志》。


《對尚書問狀》


聞聖帝明王制立刑罰,故雖堯舜之盛,猶誅四凶。《經》曰:「天討有罪,五刑五庸哉。」又曰:「爰制百姓,于刑之衷。」孔子曰:「刑罰不衷,則人無所厝手足。」衷之為言,不輕不重之謂也。《春秋》之誅,不避親戚。所以防患救亂,坐安眾庶,豈無仁愛之恩?貴絕殘賊之路也!
自高祖之興,至于孝宣,君明臣忠,謀謨深博,猶因循舊章,不輕改革,海內稱理,斷獄益少。至初元、建平,所減刑罰百有餘條,而盜賊浸多,歲以萬數。閒者三輔從橫,群輩竝起,至燔燒茂陵,火見未央。其後隴西、北地、西河之賊,越州度郡,萬里交結,攻取庫兵,劫略吏人。詔書討捕,連年不獲。是時以天下無難,百姓安平,而狂狡之勢,猶至于此,皆刑罰不衷,愚人易犯之所致也。
由此觀之,則刑輕之作,反生大患,惠加姦軌,而害及良善也。故臣統願陛下采擇賢臣孔光、師丹等議。見《後漢‧梁統傳》:議上,遂寢不報。


《與杜林書》


君非隗囂,不降志辱身,至簪蒿席草,不食其粟。見《文選‧任昉〈劉先生夫人墓誌〉》注引《東觀漢記》。


《上疏爭封石》


登封之禮,告功皇天,垂後無窮,以為萬民也。承天之敬,尤宜章明。奉圖書之瑞,尤宜顯著。今因舊封,竄寄玉牒故石下,恐非重命之義。受命中興,宜當特異,以明天意。見《續漢‧祭祀志》上,又見《通典》五十四。


《祭泰山議》


《記》曰:「齊將有事泰山,先有事配林。」蓋諸侯之禮也。河嶽視公侯,王者祭焉。宜無即事之漸,不祭配林。見《續漢‧祭祀志》上。


《悼騷賦》


彼仲尼之佐魯兮,先嚴斷而後弘衍。雖離讒以鳴邑兮,卒暴誅于兩觀。殷伊(周)〔尹〕之協德兮,暨太甲而俱寍。豈齊量其幾微兮,徒信己以榮名。雖吞刀以奉命兮,抉目肶于門閭。吳荒萌其已殖兮,可信顏于王廬?圖往鏡來兮,闕北在篇。君名既泯沒兮,後辟亦然。屈平濯德兮,潔顯芬香;句踐罪種兮,越嗣不長。重耳忽推兮,六卿卒強;趙隕鳴犢兮,秦人入疆。樂毅奔趙兮,燕亦是喪;武安賜命兮,昭以不王。蒙宗不幸兮,長平顛荒;范父乞身兮,楚項不昌。何爾生不先後兮,惟洪勳以遐邁。服荔裳如朱紱兮,騁鸞路于犇瀨。歷蒼梧之崇丘兮,宗虞氏之俊乂;臨眾瀆之神林兮,東敕職于蓬碣。祖聖道而垂典兮,褒忠孝以為珍。既匡救而不得兮,必殞命而後仁。惟賈傅其違指兮,何楊生之欺真。彼皇麟之高舉兮,熙太清之悠悠。臨岷川以愴恨兮,指丹海以為期。見《後漢‧梁竦傳》注引《東觀記》。


《遣從兄䄠奏記三府》


《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漢家舊典,崇貴母氏。今梁貴人親育聖躬,而不蒙尊號,求得申議。見袁宏《後漢紀》十四,《後漢‧梁松傳》。


《招降匈奴表》


匈奴寇畔,自知罪極,窮鳥困獸,皆知救死,況種類繁熾,不可單盡。今轉運日增,三軍疲苦,虛內給外,非中國之利。竊見度遼將軍馬續,素有謀謨,且典邊日久,深曉兵要。每得續書,與臣策合。宜令續深溝高壁,以恩信招降。宣示購賞,明其期約。如此,則醜類可服,國家無事矣!見《後漢‧南匈奴傳》。


《上書辭增國土》(陽嘉元年)


祿命過厚,受祖考多福,又托日月末光,以斗筲之材,乘君子之器,懼有負乘之累,不守歷世之榮。誠不如舊制,與左賢同科。見袁宏《後漢紀》十八,陽嘉元年。


《上書讓屯騎校尉》(永和三年)


臣托椒房,被蒙榮寵,兼官二職,非材(可)〔所〕堪。受寵戰慄,驚懼惶戚,不遑寍處,披露赤誠,敢遂狂狷,謹上屯騎校尉印綬。見袁宏《後漢紀》十八。


《上書辭少子不疑為步兵校尉》(永和四年)


不疑童孺,猥處成人之位,是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昔者晏平仲辭鄁殿以守其富,公儀休不愛魚食以定其位。臣雖不才,亦願固福祿于聖世,故敢布腹心,觸罪歸誠。見袁宏《後漢紀》十九。


《上書》


猥復起超宿德。見《文選‧應璩〈與曹長思書〉》注引《東觀漢記》。


《止逮捕張逵獄疏》(永和四年)


《春秋》之義,功在元帥,罪止首惡。故賞不僭溢,刑不淫濫,五帝、三王,所以同致康乂也。竊聞考(故)中常侍張逵等,辭語多所牽及,大獄一起,無辜者眾。死囚久繫,纖微成大,非所以順迎和氣,平政成化也。宜早訖竟,以止逮捕之煩。見《後漢‧梁商傳》,又略見袁宏《後漢紀》十九。


《移書馬續等》


中國安寍,忘戰日久。良騎野合,交鋒接矢,決勝當時,戎狄之所長,而中國之所短也。強駑乘城,堅營固守,以待其衰,中國之所長,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務先所長,以觀其變。設購開賞,宣示反悔,勿貪小功,以亂大謀。見《後漢‧南匈奴傳》。


《病篤敕子冀等》


吾以不德,享受多福。生無以輔益朝廷,死必耗費帑藏,衣衾、飯唅、玉匣、珠貝之屬,何益朽骨?百僚勞擾,紛華道路,祗增塵垢。雖云禮制,亦有權時。方今邊境不寍,盜賊未息,豈宜重為國損!氣絕之後,載至冢舍,即時殯斂,斂以時服,皆以故衣,無更裁制。殯已開冢,冢開即葬。祭食如存,無用三牲。孝子善述父志,不宜違我言也。見《後漢‧梁商傳》,又見袁宏《後漢紀》十九。


《上書讓步兵校尉》


列校之職,上應天工,下厭群望,實非愚臣所宣。見《北堂書鈔》六十一引《東觀漢記》。


《報朱穆書》


如此,僕亦無一可邪。見《後漢書‧朱穆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