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固(三)




《高祖頌》


漢帝本系,自出唐帝。降及于周,在秦作劉,涉魏而東,遂為豐公。見《漢書‧高帝紀贊》「是以頌高祖」云。


《東巡頌》


竊見巡狩岱宗,祡望山虞,宗祀明堂,上稽帝堯,中述世宗。遵奉世祖,禮儀備具,動自聖心。是以㊣明神屢應,休徵仍降。事大而瑞盛,非一小臣所任頌述,不勝狂𥳑之情,謹上岱宗頌一篇。
曰若稽古,在漢迪哲,聿修厥德,憲章丕烈。翿六龍,較五輅,齊百僚,練質素。命南重以㊣司厤,歷中月之六辰。備天官之列衛,盛輿服而東巡。乘輿動色,群㊣后屏氣。萬騎齊鑣,千乘弭轡。見《蓺文類聚》三十九,《初學記》十三,又二十二,《御覽》三百五十八,又五百三,十七。


《南巡頌》


惟漢再受命,系葉十一,□帝典,協景和,則天經,郊高宗,光六幽,通神明。既禘祖于西都,又將祫于南庭。是時聖上運天官之法駕,建日月之旃旌,憑列宿而贊元。見《蓺文類聚》三十九,《初學記》十三引兩條,《御覽》五百三十七。


《安豐戴侯㊣頌》


見《御覽》五百八十八,《文章流別論》:昔班固為《安豐戴侯頌》。《文心雕龍》:孟班之頌戴侯。文今佚。


《竇將軍北征頌》


車騎將軍應昭明之上德,該文武之妙姿,蹈佐歷,握輔㩞,翼肱聖上,作主光輝。資天心,謨神明。規卓遠,圖幽冥。親率戎士,巡撫彊城。勒邊御之永設,奮𨎨櫓之遠徑。閔遐黎之騷狄,念荒服之不庭。乃總三選,𥳑虎校。勒部隊,明誓號。援謀夫于末言,察武毅于俎豆。取可杖于品象,拔所用于仄陋。料資器使,采用先務。民儀響慕,群㊣英影附。羌戎相率,東胡爭騖。不召而集,未令而諭。
于是雷震九原,電曜高闕。金光鏡野,武旂日。雲黯長霓,鹿走黃磧。輕選四縱,所從莫敵。馳飆疾,踵蹊迹。探梗莽,採嶰阨。斷溫禺,分尸逐。電激私渠,星流霰落。名王交手,稽顙請服。乃收其鋒鏃,干鹵甲冑。積象如丘阜,陳閱滿廣野。戢載連百兩,散數累萬億。放獲驅拏,揣城拔邑。擒馘之倡,九谷謠謲,響聒東夷。埃塵戎域。
然而唱呼鬱憤,未逞厥願。甘平原之酣戰,矜訊捷之累筭。何則?上將崇至仁,行凱易,弘濃恩,降溫澤。同庖廚之珍饌,分裂室之纖帛。勞不御輿,寒不施襗。行無偏勤,止無兼役。悂蒙識而愎戾順,貳者異而懦夫奮。遂踰涿邪,跨祁連,籍口庭蹈就,疆獦崝嵮。轔幽山,趨凶河,臨安侯㊣,軼焉居與虞衍。顧衛、霍之遺迹,賊伊袟之所邈。師橫騖而庶御,士怫㥜以㊣爭先。回萬里而風騰,劉殘寇于沂根。糧不賦而師贍,役不重而備軍。行戎醜以㊣禮教,炘鴻校而昭仁。文武炳其竝隆,威德兼而兩信。清乾鈞之攸冒,拓畿略之所順。橐弓鏃而戢戈,回雙麾以東運。
于是封燕然以㊣降高,䄠廣鞬以㊣弘曠。銘靈陶以㊣勒崇,欽皇祗之祐貺。宣惠氣,盪殘風,軻泰幽嘉,凝陰飛雪,瀼庶其雨,酒淋榛枯一握興,嘉卉始濃,土膏含養,四行分任。于是三軍稱曰:亹亹將軍,克廣德心。光光神武,弘昭德音。超兮首天潛,眇兮與神參。見《古文苑》,《蓺文類聚》六十九。


《神雀頌》


見《御覽》五百八十八:永平中,神雀郡集。孝明詔上神雀頌,班固、賈逵、傅毅、楊終、侯諷五頌,文比金玉。今佚。


《擬連珠》


臣聞公輸愛其斧,故能妙其巧;明主貴其士,故能成其治。
臣聞良匠度其材而成大廈;明主器其士而建功業。
臣聞聽決價而資玉者,無楚和之名;因近習而取士者,無伯玉之功。故璵璠之為寶,非駔儈之術也;伊呂之為佐,非左右之舊。
臣聞鸞鳳養六翮以凌雲,帝王乘英雄以㊣濟民。《易》曰:「鴻漸于陸。其羽可為儀。」
臣聞馬伏皁而不用,則駑與良而為群㊣;士齊僚而不職,則賢與愚而不分。見《蓺文類聚》五十七。


《封燕然山銘》並序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皇,登翼王室,納于大麓,惟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治兵于朔方。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暨南單于、東胡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十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雷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莅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天。遂淩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絕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尸逐以染鍔。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遣寇。于是域滅區殫,反斾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踰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寍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銘上德。其辭曰:
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敻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見《後漢書‧竇憲傳》,《文選》,《蓺文類聚》七。


《高祖泗水亭碑銘》


母溫氏。《史記‧高組紀》索隱案:此語在碑序中,已下皆銘詞。
皇皇聖漢,兆自沛豐。乾降著符,精感赤龍。承魁流裔,襲唐末風。寸木尺土,無竢斯亭。建號宣基,惟以㊣沛公。揚威斬蛇,金精摧傷,涉關凌霸,係獲秦王。應門造勢,斗璧納忠。天期乘祚,受爵漢中。勒陳東征,剟擒三秦。靈神威佑,洪溝是乘。漢軍改歌,楚眾易心。誅項討羽,諸夏以㊣康。陳、張畫策,蕭、勃翼終。出爵褎賢,裂土封功。炎火之德,彌光以㊣明。源清流潔,本盛末榮。敘時十八,贊述股肱。休勛顯祚,永永無疆。國寍家安,我君是升。根生葉茂,舊邑是仍。於皇舊亭,苗嗣是承。天之福祐,萬年是興。見《古文苑》,《蓺文類聚》十二。


《酇侯㊣蕭何》


耽㊣耽㊣相國,弘策不追。御國維綱,秉統樞機。文昌四友,漢有蕭何。序功第一,受封于酇。見《通典》一百七十七引下四句,以為泗水亭高祖碑。知此十八銘皆碑中語也。


《將軍舞陽侯樊噲》


黆黆將軍,威蓋不當。操盾千鈞,拔主項堂。漢興破楚,矯矯忠良。卒為丞相,帝室以㊣康。


《將軍留侯㊣張良》


赫赫將軍,受兵黃石。規圖勝負,不出帷幄。命惠瞻仰,安全正朔。國師是封,光榮舊宅。


《太尉絳侯㊣周勃》


懿懿太尉,惇厚樸誠。輔翼受命,應節御營。歷位卿相,土國兼并。見危致命,社稷以㊣寍。


《將軍平陽侯㊣曹參》


蹇蹇相國,允忠克誠。臨危處險,安而匡傾。興代之際,濟主立名。身履國土,秉御乾楨。


《丞相戶牖侯㊣陳平》


洋洋丞相,勢譎師旅。擾攘楚魏,為漢謀主。六奇解厄,揚名于後。


《南宮侯㊣張敖》


堂堂張敖,耳之遺萌。以㊣誠佐國,序迹建忠。功成德立,襲封南宮。垂號萬春,永保無疆。


《衛尉曲陽侯㊣酈商》


衍衍衛尉,德行循規。遭兵食骸,隕歿于齊。橫恥愧景,刎頸自獻。金紫褎表,萬世不刊。


《將軍潁陽侯㊣灌嬰》


煌煌將軍,輔漢久長。威震呂氏,姦惡不揚。寇攘殄盡,躬迎代王。功顯帝室,萬世益章。


《將軍汝陰侯㊣夏侯㊣嬰》


斌斌將軍,鷹武是揚。內康王室,外鎮四方。諸夏乂安,流及要荒。聲騁海內,苗嗣紀功。


《將軍陽陵侯㊣傅寬》


休休將軍,如虎如羆。御師勒陳,破敵以㊣威。靈金曜楚,火流烏飛。將命伏節,功績永垂。


《將軍信武侯㊣靳歙》


斤斤將軍,忠信孔雅。出身六師,十二四旅。折衝扞難,遂寍天下。金龜章德,建號傳後。


《丞相安國侯王陵》


明明丞相,天德挺直。剛德正行,不枉不曲。功業成著,榮顯食邑。距呂奉主,昭然不惑。


《將軍襄平侯㊣韓信》


桓桓將軍,輔主克征。奉使口璧,身泏項營。序功差德,履讓以㊣平。轉北而遊,雲中以㊣傾。


《將軍棘津侯㊣陳武》


巖巖將軍,帶武佩威。御雄乘險,難困不違。仇滅主定,四海是桓。功成食土,德被遐邇。


《曲成侯㊣蟲達》


晏晏曲成,輿從龍騰。安危從主,赤曜以㊣升。赫赫皇皇,道彌光明。惟德御國,流及後萌。


《御史大夫汾陰侯㊣周昌》


肅肅御史,以㊣武以㊣文。相趙距呂,志安君身。徵詣行所,如意不全。天秩邑土,勛乃永存。


《將軍青陽侯㊣王吸》


邑邑將軍,育養烝徒。建謀正直,行不匡邪。入軍討敵,項定天都。佩雀雙印,百里為家。見《古文苑》。


《典引》


臣固言:永平十七年,臣與賈逵、傅毅、杜矩、展隆、郗萌等召詣雲龍門。小黃門趙宣持《秦始皇帝本紀》問臣等曰:「太史遷下贊語中,寍有非耶?」臣對:「此贊,賈誼《過秦》篇云:『向使子嬰有庸主之才,僅得中佐,秦之社稷,未宜絕也。』此言非是!」即召臣入問。本聞此論非邪,將見問意開寤邪?臣具對素聞知狀。詔因曰:「司馬遷著書,成一家之言,揚名後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刺譏,貶損當世,非誼士也。司馬相如洿行無節,但有浮華之辭,不周于用。至于疾病而遺忠,主上求取其書,竟得頌述功德,言封禪事,忠臣效也。至是賢遷遠矣!」臣固常伏刻誦聖論,昭明好惡,不遺微細,緣事斷誼,動有規矩,雖仲尼之因史見意,亦無以㊣加。臣固被學最舊,受恩浸深,誠思畢力竭情。昊天罔極。臣固頓首頓首。伏惟相如《封禪》,靡而不典;揚雄《美新》,典而亡實。然皆游揚後世,垂為舊式。臣固才朽,不及前人。蓋詠《雲門》者難為音,觀隋和者難為珍。不勝區區,竊作《典引》一篇。雖不足雍容明盛萬分之一,猶啟㊣發憤懣,覺悟童蒙,光揚大漢,軼聲前代。然後退入溝壑,死而不朽。臣固愚戇,頓首頓首。曰:
太極之元,兩儀始分,烟烟熅熅,有沈而奧,有浮而清,沈浮交錯,庶類混成。肇命民主,五德初始,同于草昧,玄混之中,踰繩越契,寂寥而亡詔者,系不得而綴也。厥有氏號,紹天闡繹,莫不開元于太昊皇初之首,上哉敻乎!其書猶得而修也。亞斯之代,通變神化,函光而未曜。
若夫上稽乾則,降承龍翼,而炳諸典謨,以㊣冠德卓絕者,莫崇乎陶唐。陶唐舍胤而禪有虞,有虞亦命夏后,稷契熙載,越成湯武。股肱既周,天迺歸功元首。將授漢劉,俾其承三季之荒末,值亢龍之災孼,縣象闇而恆文乖,彝倫斁而舊章缺。故先命玄聖,使綴學立制,宏亮洪業,表相祖宗,贊揚迪喆,備哉粲爛,真神明之式也!雖皋夔衡旦,密勿之輔,比茲褊矣。
是以㊣高、光二聖,宸居其域,時至氣動,乃龍見淵躍。拊翼而未舉,則威靈紛紜,海內雲蒸,雷動電熛,胡縊莽分,尚不莅其誅。然後欽若上下,恭揖群㊣后,正位度宗,有于德不台淵穆之讓,靡號師矢敦奮撝之容。蓋以㊣膺當天之正統,受克讓之歸運,蓄炎上之烈精,蘊孔佐之弘陳云爾。洋洋乎若德,帝者之上儀,誥誓所不及已。鋪觀二代洪纖之度,其賾可探也。竝開迹于一匱,同受侯㊣甸之服,奕世勤民,以方伯統牧,乘其命賜彤弧黃鉞之威,用討韋顧黎崇之不恪。至于參五華夏,京遷鎬亳,遂自北面,虎螭其師,革滅天邑,是故誼士華而不敦,武稱未盡,護有慚德,不其然歟。
然猶於穆猗𨙻,翕純皦繹,以㊣崇嚴祖考,殷薦宗配。帝發祥流慶,對越天地者,舄奕乎千載,豈不克自神明哉!誕略有常,審言行于篇籍,光藻朗而不渝耳。矧夫赫赫聖漢,巍巍唐基,泝測其源,乃先孕虞育夏,甄殷陶周。然後宣二祖之重光,襲四宗之緝熙,神靈日照,光被六幽,仁風翔乎海表,威靈行乎鬼區,匿亡迴而不泯,微胡瑣而不頤。故夫顯定三才昭登之績,匪堯不興,鋪聞遺策在下之訓,匪漢不弘厥道。至于經緯乾坤,出入三光,外運渾元,內霑豪芒,性類循理,品物威亨,其已久矣!
盛哉皇家帝世,德臣列辟,功君百王,榮鏡宇宙,尊亡與亢,乃始虔鞏勞謙,兢兢業業,貶成抑定,不敢論制作。至于遷正黜色賓監之事,渙揚寓內,而禮官儒林,屯朋篤論之士,不傅祖宗之髣髴。雖云優慎,無乃葸與?于是三事嶽牧之寮,僉爾而進曰:陛下抑監唐典,中述祖則,俯蹈宗軌,躬奉天經,惇睦辨章之化洽。巡靖黎蒸,懷保鰥寡之惠浹;燔痤縣沈,肅祗群㊣神之禮備。是以㊣來儀集羽族于觀魏,肉角馴毛宗于外囿。擾緇文皓質于郊,升黃輝采鱗于沼。甘露宵零于豐草,三足軒翥于茂樹。若乃嘉穀靈草,奇獸神禽,應圖合牒,窮祥極瑞者,朝夕坰牧,日月邦畿,卓犖乎方州,洋溢乎要荒。昔姬有素雉、朱烏、玄秬、黃𪍓之事耳。君臣動色,左右相趨,濟濟翼翼,峨峨如也。蓋用昭明寅畏,承聿懷之福,亦以㊣寵靈文武,貽燕後昆,覆以㊣懿鑠,豈其為身而有顓辭也。若然受之,亦宜懃恁旅力,以㊣充厥道。啟㊣恭館之金縢,御東序之祕寶,以㊣流其占。
夫圖書亮章,天哲也;孔猷先命,聖孚也;體行德本,正性也;逢吉丁辰,景命也。順命以㊣創制,因定以㊣和神,答三靈之蕃祉,展放唐之明文。茲事體大,而允寤寐次于聖心。瞻前顧後,豈蔑清廟、憚敕天命也。伊考自遂古,乃降戾爰茲,作者七十有四人,有不俾而假素,罔光度而遺章,今其如台而獨闕也。是時聖上固已垂精遊神,苞舉蓺文,屢訪群㊣儒,諭咨故老,與之斟酌道德之淵源,肴覈仁誼之林藪,以㊣望元符之臻焉!既感群㊣后之讜辭,又悉經五繇之碩慮矣。將絣萬嗣,揚洪輝,奮景炎,扇遺風,播芳烈,久而愈新,用而不竭。汪汪乎丕天之大津,其疇能亘之哉!唐哉皇哉,皇哉唐哉!見《文選》,《蓺文類聚》十。


《奕旨》


大冠言博既終,或進而問之曰:孔子稱有博奕,今博行于世,而奕獨絕;博義既弘,奕義不述。問之論家,師不既說。其聲可問乎?曰:學不廣博,無以㊣應客。
北方之人,謂棊為奕,弘而說之,舉其大略,厥義深矣。局必方正,象地則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棊有白黑,陰陽分也;駢羅列布,效天文也。四象既陳,行之在人,蓋王政也;成敗臧否,為仁由己,道之正也。夫博懸于投,不專在行,優者有不遇,劣者有僥倖。踦拏相淩,氣勢力爭,雖有雄雌,未足以㊣為平也。至于奕則不然,高下相推,人有等級,若孔氏之門,回賜相服,循名責實。謀以㊣計策,若唐虞之朝。考功黜陟,器用有常,施設無析,因敵為資,應時屈伸,續之不復,變化日新,或虛設豫置,以㊣自護衛,蓋象庖義罔罟之制;隄防周起,障塞漏決,有似夏后治水之勢。一孔有闕,壞頹不振,有似瓠子汎濫之敗。一棊破窐,亡地復還。曹子之威,作伏設詐,突圍橫行;田單之奇,要戹相劫,割地取償;蘇張之姿,固本自廣,敵人恐懼。參分有二,釋而不誅,周文之德,知者之慮也!
既有過失,能量弱彊,逡巡需行,保角休旁㊣,卻自補續,雖敗不亡。繆公之智,中庸之方,上有天地之象,次有帝王之治,中有五霸之權,下有戰國之事。覽其得失,古今略備。及其晏也,至于發憤忘食,樂以㊣忘憂,推而高之,仲尼概也。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質之詩書,《關睢》類也。紕專知柔,陰陽代至,施之養性,彭祖氣也。外若無為,默而識淨,泊自守,以㊣道意。隱居放言,遠咎悔行,象虞仲,信可喜。感乎大冠論未備,故因問者喻其事。見《蓺文類聚》七十四,《御覽》七百五十三,《古文苑》。


《馬仲都哀辭》


車騎將軍順文侯㊣馬仲都,明帝舅也。從車駕于洛水,浮橋馬驚,入水溺死。帝顧謂侍御曰:「班固為馬上三十步哀辭。」見《御覽》五百九十六。


《𣵠邪山祝文》


晃晃將軍,大漢元輔。仗節擁旄,鉦人伐鼓。見《文選‧虞羲〈詠霍將北伐詩〉》注,又《宣德皇后令》注,又丘遲《與陳伯之書》注。


《請兵平定西域疏》


臣竊見先帝欲開西域,置校尉,計思慮十有餘年,乃發大策,北擊匈奴,西使外國,鄯善、于窴即時向化。今拘彌、莎車、疏勒、月氏、烏孫、康居復願歸附,欲共并力破滅龜茲,平通漢道。若得龜茲,則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實願從谷吉效命絕域,庶幾張騫棄身曠野。昔魏絳列國大夫,尚能和輯諸戎,況臣奉大漢之威,萬死之志,而無鈆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議者,皆曰取三十六國,號為斷匈奴右臂。今西域諸國,自日之所入,莫不化向,大小欣欣,各奉國珍,前後不絕。唯焉耆、龜茲獨未服從。臣前與官屬三十六人奉使絕域,備遭艱厄。
自孤守疏勒,於今五載,胡夷情數,臣頗識之。問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漢與依天等。」以是效臣之能,則葱嶺可通,葱嶺通則龜茲可伐。今宜拜龜茲侍子白霸為其國王,以步騎數百送之,與諸國連兵,歲月之閒,龜茲可禽。以夷狄攻夷狄,計之善者也!臣見莎車、疏勒,田地肥廣,草木饒衍,不比敦煌、鄯善閒也,兵可不費中國而糧食自足。且姑墨、溫宿二王,特為龜茲所置,既非其種,更相厭苦,其埶必有降反。若二國來降,則龜茲自破。願下臣章,參考行事。誠有萬分,死復何恨!臣超區區,特蒙神靈,竊冀未便僵仆,目見西域平定,陛下舉萬年之觴,薦勳祖廟,布大喜於天下。見《後漢‧班超傳》,又見袁宏《後漢紀》十一,有刪節,亦有多出句,今合錄之。


《上書求代》


臣聞太公封齊,五世葬周,故狐死首丘,代馬依風。夫周齊同在中土千里之閒爾,況于遠處絕域,小臣能無依風首丘之思哉?蠻夷之俗,畏壯侮老,自其天性。臣超犬馬齒殲,常恐年衰,奄忽僵仆,孤魂棄捐。昔蘇武留匈奴中,尚十九年,今臣幸得奉節?帶金銀護西域,如自以壽終屯部,誠無所恨,臣義不營私,然恐後世或名臣為沒西域。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以承邊境威外夷。臣老病衰困,冒死瞽言,謹遣子勇隨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見中土。見袁宏《後漢紀》十四,又見《後漢‧班超傳》,各有刪節,今合錄之。


《上言宜招慰烏孫》


烏孫大國,控弦十萬,故武帝妻以公主,至孝宣皇帝卒得其用。今可遣使招慰,與共合力。見《後漢‧班超傳》。


《敕吏田慮》


兜題本非疏勒種,國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執之。見《後漢‧班超傳》。


《答任尚書》


任君數當大任,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願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過補屯部。蠻夷獸心,難養易動,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將軍宜寬小過,總大綱而已。見袁宏《後漢‧和帝紀》。


《西域議》


愚以為邊境者,中國之唇齒。唇亡則齒寒,其理然也。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強盛,兼總百蠻,以逼障塞。于是開通西域,離其黨與,論者以為奪匈奴府藏,斷其右臂。遭王莽篡盜,徵求無厭,胡夷忿毒,遂以背叛。光武中興,未遑外事,故匈奴負彊,驅率諸國。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孝明皇帝深惟廟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役,故匈奴遠遁,邊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內屬。會閒者羌亂,西域復絕。北虜遂遣責諸國,備其逋租,高其價直,嚴以期會。鄯善、車師皆懷憤怨,思樂事漢,其路無從。
前所以時有叛者,皆由牧養失宜,還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恥于前負,欲報雪匈奴,而不尋出兵故事,未度當時之宜也!夫要功荒外,萬無一成,若兵連禍結,悔無及已。況今府藏未充,師無後繼,是示弱於遠夷,暴短於海內,臣愚以為不可許也!舊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今宜復之,復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於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彊鄯善、于窴心膽,北扞匈奴,東近敦煌,如此誠便。見《後漢‧班勇傳》。


《答尚書問》


尚書問勇曰:「今立副校尉,何以為便?又置長史,屯樓蘭,利害云何?」勇對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中郎將居敦煌,後置副校尉于車師,既為胡虜節度,又禁漢人不得有所侵擾。故外夷歸心,匈奴畏威。今鄯善王尤還,漢人外孫,若匈奴得志,則尤還必死。此等雖同鳥獸,亦知避害。若出屯樓蘭,足以招附其心,愚以為便。」見《後漢‧班勇傳》。


《對鐔顯等難》


長樂衛尉鐔顯、綦母參、司隸校尉崔據難曰:「朝廷前所以棄西域者,以其無益于中國,而費難供也。今車師已屬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將能保北虜不為邊害乎?」勇對曰:「今中國置州牧者,以禁郡縣姦猾盜賊也。若州牧能保盜賊不起者,臣亦願以要斬保匈奴之不為邊害也!今通西域,則虜勢必弱,虜勢(必)弱則為患微矣。孰與歸其府藏,續其斷臂哉?今置校尉以扜撫西域,設長史以招懷諸國,若棄而不立,則西域望絕。望絕之後,屈就北虜,緣邊之郡,將受困害,恐河西城門,必復有晝閉之儆矣!今不廓開朝廷之德,而拘屯戍之費,若北虜遂熾,豈安邊久長之策哉?」見《後漢‧班勇傳》。


《對毛軫難》


太尉屬毛軫難曰:「今若置校尉,則西域駱驛遣使,求索無厭。與之則費難供,不與則失其心。一旦為匈奴所迫,當復求救,則為役大矣!」勇對曰:「今設以西域歸匈奴,而使其恩德大漢,不為鈔盜則可矣。如其不然,則因西域租入之饒,兵馬之眾,以擾動緣邊,是為富仇讎之財,贈暴夷之勢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擊諸國內向之心,以疑匈奴覬覦之情,而無財費耗國之慮也。且西域之人,無它求索,其來入者,不過稟食而已。今若拒絕,勢北屬,夷虜并力,以寇并、涼,則中國之費,不止千億!置之誠便。」見《後漢‧班勇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