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熙




《釋名序》


熙以為自古造化,制器立象,有物以來,迄于近代,或典禮所制,或出自民庶,名號雅俗,各方名殊,聖人于時,就而弗改,以成其器,著于既往,哲夫巧士,以為之名。故興于其用,而不易其舊,所以崇易簡,省事功也。夫名之于實,各有義類,百姓日用,而不知其所以之意,故撰天地、陰陽、四時、邦國、都鄙、車服、喪紀,下及民庶應用之器,論敘指歸,謂之《釋名》,凡二十七篇。至于事類,未能究備,凡所不載,亦欲智者以類求之。博物君子。其于答難解惑,王父幼孫,朝夕侍問,以塞可謂之士,聊可省諸。見《釋名》宋本。


《與秦宓書》


貧賤困苦,亦何時可以終身?卞和衒玉以燿世,宜一來與州尊相見。見《蜀志‧秦宓傳》。


《與王商書》


文休倜儻瑰瑋,有當世之具。足下當以為指南。見《蜀志‧許靖傳》:靖,字文休。


《春秋釋例序》


漢興,博物洽聞著述之士,前有司馬遷、揚雄、劉歆;後有鄭眾、賈逵、班固;近即馬融、鄭玄。其所著作,違義正者,遷尢多。累舉一兩事以言之:《史記》不識畢公文王之子,而言與周同姓;揚雄著《法言》,不識六十四卦,云所從來尚矣!見《御覽》六百十八。


《與劉恭嗣書》


黃旗紫蓋,恆見東南。終成天下者,揚州之君乎。見《文選‧謝元暉〈始出尚書省詩〉》,陸倕《石闕銘》注。


《誡子書》


聞汝充役,室如懸磬,何以自辨?論德則吾薄,說居則吾貧。勿以薄而志不壯,貧而行不高也。見《蓺文類聚》二十三。


《上表漢帝》


孫策驍雄,與項籍相似。宜加貴寵,召還京邑。若被詔,不得不還;若放于外,必作世患。見《吳志‧孫討逆傳》注引《江表傳》。


《奏劾吳碩》


碩以瓦器,奉職天臺。不思先公,而務私家。背奧媚竈,苟諂大臣。昔孔子誅少正卯,以顯刑戮。碩宜放肆,以懲姦偽。若久舍不黜,必縱其邪惑,傷害忠正,為患不細。見袁宏《後漢紀》二十七。


《奏記曹公辭賜絹穀》


東曹掾田疇言:「前以無功,橫被封賞之賜。以實自歸,教從所執。昨到下車,絹三千疋、穀五千斛。驚愕怪懼,未敢自寍。乞還藏府,以為軍儲。」見《御覽》。


《與弟圄書》


固今年五十七,鬢㊣髮已白,所為容身而遊,滿腹而去,周觀天下,獨未見益州耳。昔嚴夫子嘗言:「《經》有五,涉其四;州有九,遊其八。」欲類此子矣。見《水經‧江水注》一。


《報孫權移書》


有德見歸,無德見叛,不應復還。見《吳志‧孫權傳》注引《江表傳》。


《瓌材枕賦》


有卓爾之殊瓌,超詭異以㊣邈絕。且其材色也,如芸之黃;其為香也,如蘭之芳;其文彩也,如霜地而金莖,紫葉而紅榮。有若蒲陶之蔓延,或如兔絲之煩縈;有若喜禾之垂穎,又似靈芝之吐英。其似木者,有類桂枝之闌干,或象灌木之叢生。其似鳥者,若驚鶴之徑逝,或類鴻鶤之上征。有若孤雌之無味,或效鴛鴦之交頸。紛雲興而氣蒸,般星羅而流精。何眾文之冏朗,灼儵爚而發明。曲有所方,事有所成。每則異姿,動各殊名。眾夥不可殫形。制為方枕,四角正端。會緻密固,絕際無閒。形妍體法,既麗且閑。高卑得適,辟堅每安。不屑珠碧之飾助,不煩錐鋒之鐫鏤,無丹漆之彤朱,罔觿象之佐副,較程形而靈露,真眾妙該而悉備,珪璋特達,璵璠富也。美梓逡巡,不敢與竝。相思庶幾,晞風于未。列神龍之姿,眾鱗相絕。昔詩人稱角枕之粲,季世加以㊣錦繡之飾,皆比集異物,費日勞力,傷用害民,有損于德。豈如茲瓌,既剖既斲,斯須速成,一材而已,莫與混并,纖微無加,而美曄春榮。見《蓺文類聚》七十,《御覽》七百七。


《為孫會稽責袁術僭號書》


蓋上天垂司過之星,聖王建敢諫之鼓,設非謬之備㊣,急箴闕之言。何哉?凡有所長,必有所短也。去冬傳有大計,無不悚懼,旋知供備㊣頁獻,萬夫解惑。頃聞建議,復欲追遵前圖,即事之期,便有定月,益使撫然,想是流妄,設其必爾,民何望乎?曩日之舉義兵也,天下之士所以響應者,董卓擅廢置,害太后、弘農王,略烝宮人,發掘園陵,暴逆至此,故諸州郡雄豪聞聲慕義,神武外振,卓遂內殲。元惡既斃,幼主東顧,俾保傳宣命,欲令諸軍振旅,于河北通謀黑山,曹操放毒東齊,劉表稱亂南荊,公孫瓚炰烋北幽,劉繇決力江滸,劉備爭盟淮隅,是以未獲承,備弓戢戈也。今備、繇既破,操等飢餒,謂當與天下合謀,以誅醜類。捨而不圖,有自取之志,非海內所望,一也。昔成湯化桀,稱有夏多罪;武王伐紂,日殷有罪罰,重哉。此二王者,雖有聖德,宜當君世;如使不遭其時,亦無由興矣。幼主非有惡于天下,徒以春秋尚少,脅于彊臣。若無過而奪之,懼未合于湯、武之事,二也。卓雖狂狡,至廢主自與,亦猶未也。而天下聞其桀虐,攘臂同心而疾之。以中土希戰之兵,當邊地勁悍之虜,所以斯須游魂也。今四方之人,皆玩敵而便戰鬭矣,可得而勝者,以彼亂而我治,彼逆而我順也。見當世之紛若,欲大舉以臨之,適足取禍,三也。天下神器,不可虛干,必須天贊與人力也。殷湯有白鳩之祥,周武有赤鳥之瑞,漢高有星聚之符,世祖有神光之徵。皆因民困悴于桀、紂之政,毒苦于秦、莽之役,故能芟去無道,致成其志。今天下非患于幼主,未見命之應驗,而欲一旦卒然登即尊號,未之或有,四也。天子之貴,四海之富,誰不欲焉?義不可,勢不得耳!陳勝、項籍、王莽、公孫述之徒,皆南面稱孤,莫之能濟。帝王之位,不可橫冀,五也。幼主岐嶷,若除其偪,去其鯁,必成中興之業。夫致主于周成之盛,自受旦、奭之美,此誠所望于尊明也。縱使幼主有他改異,猶望推宗室之譜屬,論近親之賢良,以紹劉統,以固漢宗。皆所以書功金石,圖形丹青,流慶無窮,垂聲管絃。捨而不為,為其難者,想明明之素,必所不忍,六也。五世為相,權之重,勢之盛,天下莫得而比焉。忠貞者必曰宜夙夜思惟,所以扶國家之躓頓,念社稷之危殆,以奉祖之志,以報漢室之恩。其忽履道之節,而彊進取之欲者,將日天下之人,非家吏則門生也,孰不從我?四方之敵,非吾匹則吾役也,誰能違我?盍乘累世之勢,起而取之哉!二者殊數,不可不詳察者也,所貴于聖哲者,以其審于機宜,慎于舉措。若難圖之事,難保之勢,以激群敵之氣,以先眾人之心,公義既不可,私計又不利,明哲不處,八也。世人多惑于圖緯,而牽非類,比合文字以悅所事,苟以阿上惑眾,終有後悔者。自往迄今,未嘗無之,不可不深擇而熟思也,九也。尊明所見之餘耳。庶備起予,補所遺忘。忠言逆耳,幸留神聽。見《吳志‧孫討逆傳》注引《吳錄》:策使張紘為書。又引《典略》云張昭之辭。袁宏《後漢紀》亦作張昭。裴松之曰:此書必紘所作。董卓無道,陵虐王室,禍加太后,暴及弘農,天子播越,宮廟焚毀,是以豪傑發憤,沛然俱起。元惡既斃,幼主東顧,乃使王人奉命,宣明朝恩,偃武脩文,與之更始。而河北異謀于黑山,曹操毒被于東徐,劉表僭亂于南荊,公孫叛逆于朔北,五禮阻兵,玄德爭㊣盟,是以未獲從命,弓戢戈也。嘗謂使君,與國同規,而舍是弗恤,完然有自取之志,懼非海內企望之意也。成湯討桀,稱『有夏多罪』;武王伐紂,曰『殷有重罰』。此二王者,雖有聖德,假使時無失道之過,無由逼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惡于天下,徒以幼小,脅于彊臣,異于湯、武之時也。又聞幼主明智聰敏,有夙成之德,天下雖未被其恩,咸歸心焉。若輔而興之,則旦、奭之美,率土所望也。使君五世相承,為漢宰輔,榮寵之盛,莫與為比,宜效忠守節,以報王室。時人多惑圖緯之言,妄牽非類之文,苟以悅主為美,不顧成敗之計,今古所慎。可不孰慮?忠言逆耳,駮議致憎,苟有益于尊明,無所敢辭。見《後漢‧袁術傳》,又見袁宏《後漢紀》二十九。


《與孔融書》


虞仲翔前頗為論所侵,美寶為質,彫摩益光。不足以損。見《吳志‧虞翻傳》。


《臨困授子靖留牋》


自古有國有家者,咸欲脩德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無忠臣賢佐,闇于治體也。由主不勝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憚難而趣易,好同而惡異,與治道相反。《傳》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言善之難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據自然之勢,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歡,無假取於人。而忠臣挾難進之術,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雖)〔離〕則有釁,巧辯緣閒,眩於小忠,戀于恩愛,賢愚雜錯,長幼失敘,其所由來,情亂之也。故明君悟之,求賢如饑渴,受諫而不厭,抑情損欲,以義割恩,上無偏謬之授,下無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藏疾,以成仁覆之大。見《吳志‧張紘傳》。


《瓌材枕箴》


彧彧其文,馥馥其芬。出自幽阻,升于氈茵。允瓌允麗,惟淑惟珍。安安文枕,貳彼弁冠。冠御于晝,枕式于昏。代作充用,榮己寍身。興寢有節,適性和神。見《蓺文類聚》七十,又略見《北堂書鈔》一百三十四作「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