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二)
《七釋》
潛虛丈人,違世遁俗。恬淡清玄,渾沌淳樸。薄禮愚學,無為無欲。均同死生,混齊榮辱。于是□□大夫聞而歎曰:蓋聞君子不以㊣仕易道,不以㊣身後時。進德脩業,與世同理。今子深藏其身,高栖其志,外無所營,內無所事。見《蓺文類聚》五十七。道在養志實氣,將定其氣,莫先五味。見《書鈔》一百四十二。凍縹玄酎,醴白腐清。見《書鈔》一百四十八。霜熊之掌,文鹿之茸。見《書鈔》一百四十二。黿羹蠵臛。見《書鈔》一百四十二,又一百四十四,《御覽》三百六十一作蠙臛。晨鳧宿鷃,五黃擣珍,□腸□□。見《書鈔》一百四十二。肴以㊣多品,羞以㊣珍名。脯鮪桂蠹,石夔瓊晶。鼈寒鮑熱㊣,異和殊馨。(同上)乃有西旅游梁,御宿青粲。瓜州紅,參糅相半,軟滑膏潤,入口流散。見《書鈔》一百四十二,又一百四十四,《初學記》二十六,《御覽》八百五十。邯鄲才女,三齊巧士。名唱秘舞,承閑竝理。七盤陳于廣庭,疇人儼其齊俟。揄皓袖以㊣振策,竦并足而軒跱。邪睨鼓下,伉音赴節。安翹足以㊣徐擊,馺頓身而傾折。翩飄微霍,亂精蕩神。巴渝代起,鞞鐸響振。見《蓺文類聚》五十七,《文選‧文賦》注,又《舞賦》注。農功既登,玄陰戒寒。乃致眾庶,大獵中原。植旌附表,班授行曲。絙綱連置,彌山跨谷。流鋒四射,畢䍐橫厲。奮千芟稍繫,弛鷹犬以搏噬。弦不虛控,矢不徒注。僵禽連積,隕鳥若雨。見《蓺文類聚》五十七,《御覽》三百五十。麗才美色,希世特立。豐膚曼肌,弱骨纖形。鬒髮玄鬢㊣,脩項秀頸。紅顏照曜,曄若苕榮。戴明中之羽雀,離華錜之葳蕤。珥照夜之雙璫煥煜㊣以㊣垂暉。見《書鈔》一百三十六,《蓺文類聚》五十七。揚娥眉而順止。見《御覽》三百六十八。聖人在位,時邁其德。先天弗違,稽若古則。叡哲文明,允恭玄塞。登俊乂于壠畝,舉賢才才于仄微,置彼周行,列于邦畿。九德咸事,百僚師師。于是四海之內,咸變時雍;普天率土,比屋可封。是以㊣棲林隱谷之夫,逸迹放言之士,鑒乎有道,貧賤是恥。見《蓺文類聚》二十七。休風偃物,淳化玄通。見《北堂書鈔》十。聲暨海外。同上。
《太廟頌》
思皇烈祖,時邁其德。肇啟洪源,貽宴我則。我休厥成,聿先厥道。丕明丕欽,允時祖考。於穆清廟,翼嚴休微。祁祁髦士,厥德允升。懷想成位,咸奔在宮。無思不若,永觀厥崇。綏庶邦,和四宇。九功備㊣,彝樂序。建崇牙,設璧羽。六拊奏,八音舉。昭大孝,衎妣祖。念武功,收醇祐。見《初學記》十三。
《靈壽杖頌》
茲杖靈木,以㊣介眉壽。奇幹貞正,不待矯輮。據貞斯直,杖之爰茂!見《蓺文類聚》六十九。
《正考父讚》
恂恂正父,應德孔盛。身為國卿,族則公姓。年在耆耋,三葉聞政。誰能不怠,申慈約敬。饘粥予口,傴僂受命。名書金鼎,祚及後聖。見《初學記》十七。
《反金人贊》
君子亮直,行不柔辟。友賤不恥,誨焉是益。我能發蹤,彼用遠迹。一言之賜,過乎璵璧。末世不敦,義與茲易。而言匪忠,退有其讁。見《蓺文類聚》十九。
《難鍾荀太平論》
聖莫盛于堯,而洪水方割,丹朱淫虐,四族凶佞矣;帝堯因之,而三苗畔戾矣;禹又因,而防風為戮矣。此三聖,古之所大稱也。繼踵相承,且二百年,而刑罰未嘗一世而乏也。然則此三聖能平。三聖能平,則何世能致之乎?孔子稱曰:「唯上智與下愚不移。」不移者,丹朱、四凶、三苗之謂也。當紂之世,殷不小大,好草竊姦宄。周公遷殷頑民于洛邑,其下愚之人,必有之矣。周公之于三聖,不能踰也。三聖有所不化矣,有所不移矣。周公之不能化殷之頑民,所可知也。苟不可移,必或犯罪,罪而弗刑,是失所也。犯而刑之,刑不可錯矣。孟軻有言:「盡信《書》不如無《書》。」有大而言之者,刑錯之屬也。豈億兆之民歷數十年,而無一人犯罪,一物失所哉?謂之「無」者,盡信書之謂也!見《蓺文類聚》十一。
《爵論》
依律有奪爵之法。此謂古者爵行之時,民賜爵則喜,奪爵則懼。故可以㊣奪賜而法也。今爵事廢矣,民不知爵者何也,奪之,民亦不懼,賜之,民亦不喜,是空設文書而無用也。今誠循爵,則上下不失實,而功勞者勸,得占之道,合漢之法。以㊣貨財為賞者,不可供,以㊣復除為賞者,租稅損減;以㊣爵為賞者,民勸而費省,故古人重爵也。見《蓺文類聚》五十一。爵自一級轉登十級,而為列侯。譬猶秩自百石轉遷,而至于公也。而近世賞人者,皆不由等級,從無爵封列侯。原其所以㊣,爵廢故也。《司馬法》曰:「賞不踰時。」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近世爵廢,人有小功,無以㊣賞也。乃積累焉,須事足乃封侯。非所以㊣速為而及時也。上觀古高祖封功臣,及白起、衛鞅,皆稍賜爵而五大夫、客卿、庶長,以㊣至于侯。非一頓而封也!夫稍稍賜爵,與功大小相稱而俱登,既得其義,且侯次有緒。使慕進者遂之不倦矣!見《御覽》百九十八。
《儒吏論》
士同風于朝,農同業于野,雖官職務殊,地氣異宜,然其致功成利,未有相害而不通者也。古者八歲入小學,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十五入大學,學君臣、朝廷、王事之紀。則文法典蓺,具存于此矣。至乎未世,則不然矣。執法之吏,不闚先王之典;搢紳之儒,不通律令之要。彼刀筆之吏,豈生而察刻哉?起于几案之下,長于官曹之閒,無溫裕文雅以㊣自潤,雖欲無察刻,弗能得矣。竹帛之儒,豈生而迂緩也?起于講堂之上,遊于鄉校之中,無嚴獸猛斷割以㊣自裁,雖欲不迂緩,弗能得矣。先王見其如此也,是以㊣博陳其教,輔和民性,達其所壅,袪其所敝,吏服雅訓,儒通文法,故能寬猛濟,剛柔自克也。見《蓺文類聚》五十二,《御覽》六百十三。
《三輔論》
湘潛先生、江濱逸老,將集論雲夢,玄公豫焉。先生稱曰:「蓋聞戒不可動,兵不可揚。今劉牧建德垂芳,名烈既彰矣,曷乃稱兵舉眾,殘我波靈?」逸老曰:「是何言與?天生五材,金作明威。長沙不軌,敢作亂違。我牧覩其然,乃赫爾發憤!且上征下戰,去暴舉順。州牧之兵,建拂天之旌,鳴振地之鼓,玄胄曜日,犀甲如堵。以㊣此眾戰,孰能嬰御?劉牧之懿,子又未聞乎?履道懷智,休迹顯光,灑埽群虜,艾撥穢荒。走袁術于西境,馘射貢乎武當,遏孫堅于漢南,追揚定于折商。」見《蓺文類聚》五十九。
《安身論》
蓋崇德莫盛乎平安身,安身莫大乎存政,存政莫重乎無私,無私莫深乎寡欲。是以㊣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行。然則動者,吉凶之端也;語者,榮辱之主也;求者,利病之幾也;行者,安危之決也。故君子不妄動也,必適于道;不徒語也,必經于理;不苟求也,必造于義;不虛行也,必由于正。夫然,用能免或擊之凶,厚自天之佑。故身不安則殆,言不順則悖,交不審則惑,行不篤則危。四者存乎中,則患憂接乎外矣!憂患之接,必生于自私,而興于有欲。自私者不能成其私,有欲者不能濟其欲,理之至也。
《務本論》
古者之理國也,以㊣本為務;八政之于民也,以㊣食為首。是以㊣黎民時雍,降福孔皆也。故仰司星辰,以㊣審其時,俯耕籍田,以率其力;封祀農稷,以神其事;祈穀報年,以寵其功。設農師以監之,置田畯以董之。黍稷茂,則喜而受賞;田不墾,則怒而加罰。都不得有游民,室不得有懸耜。野積踰冬,奪者無罪;場功過限,竊者不刑。所以競之于閉藏也。先王籍田以力,任力以夫,議其老幼,度其遠近,種有常時,耘有常節,牧有常期。此賞罰之本,種不當時,耘不及節,牧不應期者,必加其罰;苗實踰等,必加其賞也。農益地辟,則吏受大賞也;農損地挾,則吏受重罰。夫火之災人也,甚于怠農;慎火之力也,輕于秬耘。通邑大都,有嚴令則火稀;無嚴令則燒者數。非賞罰不能濟也。見《蓺文類聚》六十五。末世之吏,負青旛而布春冬。有觀農之名,無賞罰之實。
《荊州文學記官志》
有漢荊州牧曰劉君,稽古若時,將紹厥績。乃稱曰:於先王之為世也,則象天地,軌儀憲極,設教導化,敘經志業,用建雍泮焉,立師保焉。作為禮樂,以作其性;表陳載籍,以持其志。上知所以臨下,下知所以事上。官不失守,民聽無悖。然後太階平焉!夫文學也者,人倫之守,大教之本也。乃命五業從事宋衷所作文學,延朋徒焉。宣德音以贊之,降嘉禮以勸之。五載之閒,道化大行。耆德故者綦母闔等,負書荷器,自遠而至者,三百有餘人。于是童幼猛進,武人革面,總角佩𩽨,委介免冑,比肩繼踵,川逝泉涌,亹亹如也,兢兢如也。遂訓《六經》,講禮物,諧八音,協律呂,修紀歷,理刑法。六路咸秩,百氏備矣。夫《易》惟談天,人神致用。故《繫》稱旨遠辭文,言中事隱,韋編三絕,固哲人之驪淵也。《書》實紀言,而詁訓莊昧,通乎《爾雅》,則文意曉然。故子夏歎《書》,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言昭灼也。《詩》主言志,詁訓周書摛風裁興,藻詞譎喻,溫柔在誦,最稱衰矣。《禮》以㊣立體據事,章條纖曲,執而後顯,採綴生言,莫非寶也。《春秋》辨理,一字見義,五后六鷁,以㊣詳備成文,雅門兩觀,以㊣先後顯旨,婉章志晦,原已邃矣。《尚書》則覽文如詭,而尋理則畼;《春秋》則觀辭立曉,而訪義方隱。此聖文殊致,表裏之異體者也。天降純嘏,有所底授,臻于我君,受命既茂,南牧是建,荊、衡作守。時邁淳德,宣其丕繇。厥繇伊何,四國交阻。乃赫斯威,爰整其旅。虔夷不若,屢戡寇侮。誕啟洪軌,敦崇聖緒。典墳既章,禮樂咸舉。濟濟搢紳,盛茲階宇。祁祁髦俊,集爰處。和化普畼,休徵時敘。品物宣育,百穀繁蕪。勳格皇穹,聲被四宇。見《蓺文類聚》三十八,《御覽》六百八。
《倣連珠》
臣聞明主之舉也,不待近習;聖君用人,不拘毀譽。故呂尚一見而為師,陳平烏集而為輔。臣聞記功誌過,君臣之道也;不念舊惡,賢人之業也。是以㊣齊用管仲而霸功立,秦任孟明而晉恥雪。臣聞振鷺雖材,非六翮無以㊣翔四海;帝王雖賢,非良臣無以㊣濟天下。臣聞觀于明鏡,則疵瑕不滯于軀;聽于直言,則過行不累乎身。見《蓺文類聚》五十七。
《蕤賓鐘銘》
有魏匡國,誕成天功。厎綏六合,纂定庶邦。承民靡戾,休徵惟同。皇命孔昭,造茲衡鐘。紀之以三,平之以六。□□允嘉,氣齊允淑。表聲韶和,民聲以睦。時作蕤賓,永享遐福。
《无射鐘銘》
有魏匡國,成功允章。格于上下,光于四方。休徵時序,人說時康。造茲衡鐘,有命自皇。三以紀之,六以平之。厥量孔嘉,厥齊孔時。音聲和協,人德同熙。聽之无射,用以啟期。《初學記》十八。
《硯銘》
昔在皇頡,爰初書契,以代結繩。民察官理,庶績誕興。在世季末,革藻流淫。文不寫行,書不盡心。淳村澆散,俗以崩沈。墨運翰藻,榮辱是若。念茲在茲,惟玄是宅。見《蓺文類聚》五十八,《初學記》二十一。
《刀銘》
侍中、關內侯臣粲言,奉命作刀銘,及示,以其敘二報,誠必朝氏之刀,而張常為工矣。輒思作銘,謹奉,陋不足覽。相時陰陽,制茲利兵。和諸色劑,攷諸濁清。灌襞以數,質象以呈。附反載穎,舒中錯形。陸剸犀兕,水截鯢鯨。君子服之,式章威靈。無日不虞,戒不在明。見《蓺文類聚》六十,《文選‧七命》注,《初學記》二十二,《御覽》三百四十六。
《弔夷齊文》
歲旻秋之仲月,從王師以南征。濟河津而長驅,踰芒阜之崢嶸。覽首陽于東隅,見孤竹之遺靈。心於悒而感懷,意惆悵而不平。壇宇而遙弔,抑悲古之幽情。知養老之可歸,忘除暴之為念。絜已躬以騁志,愆聖哲之大倫。忘舊惡而希古,退採薇以窮居。守聖人之清概㊣,要既死而不渝。厲清風于貪士,立果志于懦夫。到于今而見稱,為作者之表符。雖不同于大道,合尼父之所譽。見《蓺文類聚》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