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




《代都賦》


○今佚。


《鹿苑賦》


啟重基于朔土,系軒轅之洪裔。武承天以作主,熙大明以御世。灑靈液以滂沱,扇仁風以遐被。踵姬文而築苑,包山澤以開制。植群物以充務,蠲四民之常稅。暨我皇之繼統,誕天縱之明叡。追鹿埜之在昔,興三轉之高義。振幽宗于已永,曠千載而可寄。于是命匠選工,刊茲西嶺。注誠端思,仰模神影。庶真容之髣髴,燿金暉之煥炳。即靈崖以構宇,竦百尋而直正。絙飛梁于浮柱,列荷華于綺井。圖之以萬形,綴之以清永。若祇洹之瞪對,孰道場之塗迥。嗟神功之所建,超終古而秀出。實靈祇之協贊,故存貞而保吉。鑿仙窟以居禪,闢重階以通術。澄清氣于高軒,佇流芳于王室。茂花樹以芬敷,涌澧泉之洋溢。祈龍宮以降雨,侔膏液于星畢。
若乃研道之倫,行業貞𥳑。慕德懷風,杖策來踐。守應(貞)〔真〕之重禁,味三藏之淵典。或步林以經行,或寂坐而端宴。會眾善以竝臻,排五難而俱遣。道欲隱而彌彰,名欲毀而逾顯。伊皇輿之所幸,每垂心于華囿。樂在茲之閒敞,作離宮以榮築。固爽塏以崇居,枕平原之高陸。恬仁智之所懷,眷山水以肆目。玩藻林以遊思,絕鷹犬之馳逐。眷耆年以廣德,縱生生以延福。慧愛內隆,金聲外發。功濟普天,善不自伐。尚諮賢以問道,詢芻蕘以補闕。盡敬恭于靈寺,遵晦望而致謁。奉請戒以畢日,兼六時而宵月。何精誠之至到,良九劫之可越。
資聖王之遠圖,豈循常以明教。希縉雲之上升,羨頂生之高蹈。思離塵以邁俗,涉玄門之幽奧。禪儲宮以正位,受太上之尊號。既存無而御有,亦執靜以鎮躁。覩天規于今日,尋先哲之遺誥。悟二乾之重蔭,審明離之竝照。下寍濟于兆民,上剋光于七廟。一萬國以從風,總群生而為導。正南面以無為,永措心于沖妙。夫道化之難期,幸微躬之遭遇。逢扶桑之初開,遘長夜之始曙。顧衰年以懷傷,惟負忝以危懼。敢布心以陳誠,效鄙言以自著。○《釋藏》策七。《廣宏明集》二十九上。


《上天文災異八篇表》


往年被敕,令臣集天文災異,使事類相從,約而可觀。臣聞箕子陳謨而《洪範》作,宣尼述史而《春秋》著,皆所以章明列辟,景測皇天者也。故先其善惡而驗以災異,隨其得失而效以禍福,天人誠遠,而報速如響,甚可懼也。自古帝王、莫不尊崇其道、而稽其法數,以自修飾。厥後史官、竝載其事,以為鑒誡。漢成〔帝〕時,光祿大夫劉向、見漢祚將危,權歸外戚,屢陳妖眚、而不見納。遂因《洪範》、《春秋》、災異報應者、而為其傳,覬以感悟人主,而終不聽察,卒以危亡。豈不哀哉!伏惟陛下神武則天,叡鑒自遠,欽若稽古,率由舊章,前言往行,靡不究鑒,前皇所不逮也。臣學不洽聞,識見寡薄,懼無以裨廣聖聽,仰酬明旨。今謹依《洪範傳》、《天文志》撮其事要,略其文辭,凡為八篇。○《魏書‧高允傳》。


《承詔議興學校表》


臣聞經綸大業,必以教養為先;咸秩九疇,亦由文德成務。故辟雍光于周詩,泮宮顯于《魯頌》。自永嘉以來,舊章殄滅。鄉閭蕪沒《雅》《頌》之聲,京邑杜絕釋奠之禮。道業陵夷,百五十載。仰惟先朝、每欲憲章昔(興)〔典〕,經闡素風,方事尚殷,弗遑克復。陛下欽明文思,篡成洪烈,萬國咸寍,百揆時敘。申祖宗之遺志,興周禮之絕業,爰發德音,維新文教。搢紳黎獻,莫不幸甚。臣承旨敕,竝集二省,披覽史籍,備究典紀,靡不敦儒以勸其業,貴學以篤其道。伏思明詔,玄同古義。宜如聖旨,崇建學校、以厲風俗。使先王之道,光演于明時;郁郁之音,流聞于四海。請制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一百人,次郡立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學生四十人。其博士取博關經典、世履忠清、堪為人師者,年限四十以上。助教亦與博士同,年限三十以上。若道業夙成,才任教授,不拘年齒。學生取郡中清望,人行修謹,堪循名教者,先盡高門,次及中第。○《魏書‧高允傳》。


《諫皇太子營立田園》


天地無私,故能覆載;王者無私,故能包養。昔之明王,以至公宰物,故藏金于山,藏珠于淵,示天下以無私,訓天下以至儉。故美聲盈溢,千載不衰。今殿下國之儲貳,四海屬心,言行舉動,萬方所則,而營立私田,畜養雞犬,乃至販酤市廛,與民爭利,議聲流布,不可追掩。夫天下者,殿下之天下,富有四海,何求而不獲,何欲而弗從,而與販夫販婦競此尺寸。昔虢之將亡,神乃下降,賜之土田,卒喪其國。漢之靈帝,不修人君之重,好與宮人列肆販賣,私立府藏,以營小利,卒有顛覆傾亂之禍。前鑒若此,甚可畏懼。夫為人君者,必審于擇人。故稱知人則哲,惟帝難之。《商書》云「無邇小人」,孔父有云,小人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矣。武王愛周、召、齊、畢,所以王天下;殷紂愛飛廉、惡來,所以喪其國。歷觀古今存亡之際,莫不由之。今東宮誠曰乏人,雋乂不少。頃來侍御左右者,恐非在朝之選。故願殿下少察愚言,斥出佞邪,親近忠良,所在田園,分給貧下,畜產販賣,以時收散。如此則休聲日至,謗議可除。○《魏書‧高允傳》。恭宗季年,頗親近左右,營立田園,以取其利,允諫不納。


《諫文成帝起宮室》


臣聞太祖道武皇帝既定天下,始建都邑。其所營立,(必)〔非〕因農隙,不有所興。今建國已久,宮室已備,永安前殿足以朝會萬國,西堂溫室足以安御聖躬。紫樓臨望可以觀望遠近。若廣脩壯麗為異觀者,宜漸致之,不可倉卒。計斫材運土及諸雜役須二萬人,丁夫充作,老小供餉,合四萬人,半年可訖。古人有言:「一夫不耕,或受其飢;一婦不織,或受其寒。」況數萬之眾,其所損廢,亦以多矣。推之于古,驗之于今,必然之效也。誠聖主所宜思量。○《魏書‧高允傳》郭善明勸高宗大起宮室,允諫,納之。又見《北史》三十一。


《諫文成帝不釐改風俗》


前朝之世,屢發明詔,禁諸婚娶,不得作樂,及葬送之日,歌謠鼓舞,殺牲燒葬,一切禁斷。雖條旨久頒,而俗不革變,將由居上者未能悛改,為下者習以成俗,教化陵遲,一至于斯。昔周文以百里之地,脩德布政,先于寡妻,及于兄弟,以至家邦,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明為政者先自近始。《詩》云:「爾之教矣,民胥效矣。」人君舉動,不可不慎。
《禮》云: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燭;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今諸王納室,皆樂部給伎以為嬉戲,而獨禁細民,不得作樂,此一異也。
古之婚者,皆揀擇德義之門,妙選貞閑之女,先之以媒娉,繼之以禮物,集寮友以重其別,親御輪以崇其敬,婚姻之際,如此之難。今諸王十五,便賜妻別居。然所配者,或長少差舛,或罪入掖庭,而以作合宗王,妃嬪藩懿,失禮之甚,無復此過。往年及今,頻有檢劾。誠是諸王過酒致責,跡其元起,亦由色衰相棄,致此紛紜。今皇子娶妻,多出宮掖,令天下小民,必依禮限,此二異也。
凡萬物之生,靡不有死,古先哲王,作為禮制,所以養生送死,折諸人情。若毀生以奉死,則聖人所禁也。然葬者藏也,死者不可再見,故深藏之。昔堯葬穀林,農不易畝;舜葬蒼梧,市不改肆。秦始皇作為地市,下錮三泉,金玉寶貨,不可計數,死不旋踵,尸焚墓掘。由此推之,堯舜之儉,始皇之奢,是非可見。今國家營葬,費損巨億,一旦焚之,以為灰燼。苟靡費有益于亡者,古之人奚獨不然。今上為之而不輟,而禁下民之必止,此三異也。
古者祭必立尸,序其昭穆,使亡者有憑,致食饗之禮。今已葬之魂,人直求貌類者,事之如父母,燕好如夫妻,損敗風化,瀆亂情禮,莫此之甚。上未禁之,下不改絕,此四異也。
夫大饗者,所以定禮儀,訓萬國,故聖王重之。至乃爵盈而不飲,肴乾而不食,樂非雅聲則不奏,物非正色則不列。今之大會,內外相混,酒醉喧譊,罔有儀式。又俳優鄙褻,污辱視聽。朝廷積習以為美,而責風俗之清純,此五異也。
今陛下當百王之末,踵晉亂之獘,而不矯然釐改,以厲頹俗,臣恐天下蒼生,永不聞見禮教矣。○《魏書‧高允傳》。又《北史》三十一。又略見《通典》四十八。


《荅宗欽書》


頃因行李,承足下高問,延佇之勞,為日久矣。王途一啟,得敘其懷,欣于相遇,情無有已。足下兼愛為心,每能存顧,養之以風味,惠之以德音。執翫反覆,銘于心抱。吾少乏尋常之操,長無老成之致,憑賴賢勝,以自克勉,而來喻襃飾,有過其分。既承雅贈,即應有荅,但唱高則難和,理深則難詶,所以留連日月,以至于今。今往詩一篇,誠不足標明來旨,且表以心。幸恕其鄙滯,領其至意。○《魏書‧宗欽傳》。


《筮論》


昔明元末起白臺,其高二十餘丈,樂平王嘗夢登其上,四望無所見。王以問日者董道秀,筮之曰「大吉」。王默而有喜色。後事發,王遂憂死,而道秀棄市。道秀若推六爻以對王曰:「《易》稱『亢龍有悔』,窮高曰亢,高而無民,不為善也。」夫如是,則上寍于王,下保于己,福祿方至,豈有禍哉?今舍于本而從其末,咎釁之至,不亦宜乎!○《魏書‧樂平王丕傳》。


《名字論》


○《魏書‧高允傳》時中書博士索敞與侍郎傅默、〔梁祚〕論名字貴賤,著論紛紜。允遂著《名字論》以釋其惑。文今佚。


《塞上公亭詩序》


延和三年,余赴京師,發石門,北行,失道,路宿,寓代之快馬亭。其俗云,古塞上翁所遺之邑也,(公曰)〔曰公〕有良馬,因以命之,此其所遺也;負長城而面南山,皋潭帶其側,湧波灌其前。停騑策以流目,抱遺風以依然,仰德音于在昔,遂揮毫以寄言。代人云,塞上公姓李,代之李氏,竝其後也。○《御覽》百九十四。
《徵士頌》并序


《徵士頌并序》


昔歲同徵,零落將盡,感逝懷人,作《徵士頌》,蓋止于應命者,其有命而不至,則闕焉。群賢之行,舉其梗概矣。今著之于左:
中書侍郎、固安侯范陽盧玄子真。
郡功曹史博陵崔綽茂祖。
河內太守、下樂侯廣甯燕崇玄略。
上黨太守、高邑侯廣甯常陟公山。
征南大將軍從事中郎渤海高毗子翼。
征南大將軍從事中郎渤海李(欽)〔金〕道賜。
河西太守、饒陽子博陵許堪祖根。
中書郎、新豐侯京兆杜銓士衡。
征西大將軍從事中郎京兆韋閬友規。
京兆太守趙郡李詵令孫。
太常博士、鉅鹿公趙郡李靈虎符。
中書郎(中)、即丘子趙郡李(遐)〔熙〕仲熙。
營州刺史、建安公太原張偉仲業。
輔國大將軍從事中郎范陽祖邁。
征東大將軍從事中郎范陽祖侃士倫。
東郡太守、蒲陰子中山劉策。
濮陽太守、真定子常山許琛。
行司隸校尉、中都侯西河宋宣道茂。
中書郎燕郡劉遐彥鑒。
中書郎、武(恆)〔垣〕子河(閒)〔間〕邢穎宗敬。
滄水太守、浮陽侯渤海高濟叔民。
太平太守、(平原)〔原平〕子雁門李熙士元。
祕書監、梁郡公廣平游雅伯度。
廷尉正、安平子博陵崔建興祖。
廣平太守、列人侯西河宋愔。
州主簿長樂潘天符。
郡功曹長樂杜熙。
征東大將軍從事中郎中山張綱。
中書郎上谷張誕叔術。
祕書郎雁門王道雅。
祕書郎雁門閔弼。
衛大將軍從事中郎中山郎苗。
大司馬從事中郎上谷侯辯。
陳留郡太守、高邑子趙郡呂季才。
夫百王之御世也,莫不資仗群才,以隆治道。故周文以多士克寍,漢武以得賢為盛。此載籍之所記,由來之常義。魏自神麚以後,宇內平定,誅赫連積世之僭,掃窮髮不羈之寇,南摧江楚,西盪涼域,殊方之外,慕義而至。于是偃兵息甲,脩立文學,登延雋造,酬諮政事。夢想賢哲,思遇其人,訪諸有司,以求名士。咸稱范陽盧玄等四十二人,皆冠冕之冑,著聞州邦,有羽儀之用。親發明詔,以徵玄等。乃曠官以待之,懸爵以縻之。其就命三十五人,自餘依例州郡所遣者不可稱記。爾乃髦士盈朝,而濟濟之美興焉。昔與之俱蒙斯舉,或從容廊廟,或游集私門,上談公務,下盡忻娛,以為千載一時,始于此矣。日月推移,吉凶代謝,同徵之人,凋殲殆盡。在者數子,然復分張。往昔之忻,變為悲慼。張仲業東臨營州,遲其還返,一敘于懷,齊衿于垂沒之年,寫情于桑榆之末。其人不幸,復至殞歿。在朝者皆後進之士,居里者非疇昔之人,進涉無寄心之所,出入無解顏之地。顧省形骸,所以永歎而不已。夫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亦可以長言寄意,不為文二十年矣,然事切于心,豈可默乎?遂為之頌,詞曰:
紫氣干霄,群雄亂夏。王龔徂征,戎車屢駕。掃盪遊氛,克揃妖霸。四海從風,八垠漸化。政教無外,既寍且一。偃武櫜兵,唯文是恤。帝乃旁求,搜賢舉逸。巖隱投竿,異人竝出。
亹亹盧生,量遠思純。鑽道據德,游蓺依仁。旌弓既招,釋褐投巾。攝齊升堂,嘉謀日陳。自東徂南,躍馬馳輪。僭(憑)〔馮〕影附,劉以和親。
茂祖煢單,夙罹不造。克己勉躬,聿隆家道。敦心《六經》,遊思文藻。終辭寵命,以之自保。
燕、常篤信,百行靡遺。位不苟進,任理棲遲。居沖守約,好讓善推。思賢樂古,如渴如飢。
子翼致遠,道賜悟深。相期以義,相和若琴。竝參幕府,俱發德音。優游卒歲,聊以寄心。
祖根運會,克光厥猷。仰緣朝恩,俯因德友。功雖後建,祿實先受。班同舊臣,位竝群后。
士衡孤立,內省靡疚。言不崇華,交不遺舊。以產則貧,論道則富。所謂伊人,實邦之秀。
卓矣友規,稟茲淑(量)〔亮〕。存彼大方,擯此細讓。神與理冥,形隨流浪。雖屈王侯,莫廢其尚。
趙實名區,世多奇士。山岳所鍾,挺生三李。矯矯清風,抑抑容止。初九而潛,望雲而起。詵尹西都,靈惟作傅。垂訓皇宮,載理雲霧。熙雖中夭,迹階郎署。餘塵可挹,終亦顯著。
仲業淵長,雅性清到。憲章古式,綢繆典誥。時值險難,常一其操。納眾以仁,訓下以孝。化被龍川,民歸其教。
邁則英賢,侃亦稱選。聞達邦家,名行素顯。志在兼濟,豈伊獨善。繩匠弗顧,功不獲展。
劉、許履忠,竭力致躬。出能騁說,入獻其功。輶軒一舉,撓燕下崇。名彰魏世,享業亦隆。
道茂夙成,弱冠播名。與朋以信,行物以誠。怡怡昆弟,穆穆家庭。發響九皋,翰飛紫冥。頻在省闥,亦司于京。刑以之中,政以之平。
猗歟彥鑒,思參文雅。率性任真,器成非假。靡矜于高,莫恥于下。乃謝朱門,歸迹林野。
宗敬延譽,號為四雋。華藻雲飛,金聲夙振。中遇沈痾,賦詩以訊。忠顯于辭,理出于韻。
高滄朗達,默識淵通。領新悟異,發自心胸。質侔和璧,文炳雕龍。燿姿天邑,衣錦舊邦。
士元先覺,介焉不惑。振袂來庭,始賓王國。蹈方履正,好是繩墨。淑人君子,其儀不忒。
孔稱游、夏,漢美淵、雲。越哉伯度,出類踰群。司言祕閣,作牧河、汾。移風易俗,理亂解紛。融彼滯義,渙此潛文。儒道以析,九流以分。
崔、宋二賢,誕性英偉。擢穎閭閻,聞名象魏。謇謇儀形,邈邈風氣。達而不矜,素而能(賁)〔貴〕。
潘符標尚,杜熙好和。清不潔流,渾不同波。絕悕龍津,止分常科。幽而逾顯,損而逾多。
張綱柔謙,叔術正直。道雅洽聞,弼為兼識。拔萃衡門,俱漸鴻翼。發憤忘餐,豈要斗食。率禮從仁,罔愆于式。失不繫心,得不形色。
郎苗始舉,用均已試。智足周身,言足為治。性協于時,情敏于事。與今而同,與古曷異。
物以利移,人以酒昏。侯生潔己,唯義是敦。日縱醇醪,逾敬逾溫。其在私室,如涉公門。
季才之性,柔而執競。屆彼南秦,申威致命。誘之以權,矯之以正。帝道用光,邊土納慶。
群賢遭世,顯名有代。志竭其忠,才盡其概。體襲朱裳,腰紐雙佩。榮曜當時,風高千載。君臣相遇,理實難偕。昔因朝命,(與)〔舉〕之克諧。披襟散想,解帶舒懷。此昕如昨,存亡奄乖。靜言思之,中心九摧。揮毫頌德,潸爾增哀。○《魏書‧高允傳》。


《北伐頌》


皇矣上天,降鑒惟德。眷命有魏,照臨萬國。禮化丕融,王猷允塞。靜亂以威,穆民以則。北虜舊隸,稟政在蕃。往因時□,逃命北轅。世襲凶軌,背忠食言。招亡聚盜,醜類實繁。敢率犬羊,圖縱猖蹶。乃詔訓師,興戈北伐。躍馬裹糧,星馳電發。撲討虔劉,肆陳斧鉞。斧鉞暫陳,馘翦厥旅。積骸填谷,流血成浦。元兇狐奔,假息窮墅。爪牙既摧,腹心亦阻。周之忠厚,存及行葦。翼翼聖明,有兼斯美。澤被京觀,垂此仁旨。封尸野擭,惠加生死。生死蒙惠,人欣覆育。理貫幽冥,澤漸殊域。物歸其誠,神獻其福。遐邇斯懷,無思不服。古稱善兵,歷時始捷。今也用師,辰不及浹。六軍克合,萬邦以協。義著春秋,功銘玉牒。載興頌聲,播之來葉。○《魏書‧高允傳》。從顯祖北伐,大捷而還,至武川鎮,上《北伐頌》,其詞曰。
《諸侯箴》


《諸侯箴》


○《北史‧十六‧東平王翰傳》文佚。


《酒訓》


臣被敕論集往世酒之敗德,以為《酒訓》。臣以朽邁,遭人倫所棄,而殊恩過隆,錄臣于將歿之年,勖臣于已墜之地。奉命驚惶,喜懼兼甚,不知何事可以上荅。伏惟陛下以叡哲之姿,撫臨萬國,太皇太后以聖德之廣,濟育群生。普天之下,罔不稱賴。然日昃憂勤,虛求不已,思監往事,以為警戒。此之至誠,悟通百靈,而況于百官士民。不勝踴躍,謹竭其所見,作《酒訓》一篇。但臣愚短,加以荒廢,辭義鄙拙,不足觀采。伏願聖慈,體臣悾悾之情,恕臣狂瞽之意。其詞曰:
自古聖王,其為饗也,玄酒在堂而𨣧酒在下,所以崇本重源,降于滋味。雖汎爵旅行,不及于亂。故能禮章而敬不虧,事畢而儀不忒。非由斯致,是失其道。將何以範時軌物,垂之于世?歷觀往代成敗之效,吉凶由人,不在數也。商辛耽酒,殷道以之亡;公旦陳誥,周德以之昌。子反昏酣而致斃,穆生不飲而身光。或長世而為戒,或百代而流芳。酒之為狀,變惑性情,雖曰哲人,孰能自競。在官者殆于政也,為下者慢于令也,聰達之士荒于聽也,柔順之倫興于諍也,久而不悛,致于病也。豈止于病,乃損其命。諺亦有云:「其益如毫,其損如刀。」言所益者,止于一味之益,不亦寡乎;言所損者,夭年亂志,夭亂之損,不亦夥乎。無以酒荒而陷其身,無以酒狂而喪其倫。迷邦失道,流浪漂津。不師不遵,反將何因。《詩》不言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朋友之義也。作官以箴之,申謨以禁之,君臣之道也。其言也善,則三覆而佩之;言之不善,則哀矜而貸之。此實先王納規之意。往者有晉,士多失度,肆散誕以為不羈,縱長酣以為高達,調酒之頌,以相眩曜。稱堯舜有千鍾百觚之飲,著非法之言,引大聖為譬,以則天之明,豈其然乎?且子思有云,夫子之飲,不能一升。以此推之,千鍾百觚,皆為妄也。
今大魏應圖,重明御世,化之所暨,無思不服,仁風敦洽于四海。太皇太后以至德之隆,誨而不倦,憂勤備于皇情,誥訓行于無外。故能道協兩儀,功同覆載。仁恩下逮,罔有不遵,普天率土,靡不蒙賴。在朝之士,有志之人,宜克己從善,履正存貞。節酒以為度,順德以為經。悟昏飲之美疾,審敬慎之彌榮。遵孝道以致養,顯父母而揚名。蹈閔曾之前軌,遺仁風于後生。仰以荅所授,俯以保其成。可不勉歟!可不勉歟!○《魏書‧高允傳》。太和二年,引就內,改定《皇誥》,允上《酒訓》。


《祭岱宗文》


維皇興二年,敢昭告于岱宗之靈。正趾坤元,作鎮東夏,齊二儀以永固,崇至德以配天,故能資元氣以造物,協陰陽而(時)〔變化〕。若其嵓嶺峭峙,川谷幽深,神怪譎詭,倏忽百靈;吐納風雲,育成萬品,攝生之所歸焉,禎祥之所萃焉。是以歷代帝王之崇,封禪銘功,以告其成,七十二君,咸在茲焉。自非功侔造化,應同自然,孰能若此者哉?自我國家,肅恭禋祀,懷柔百神,邦域之內,罔不咸秩。往以天路未夷,雖望祭有在,今大化既同,奄有淮岱,謹薦于嶽宗之靈。尚饗。○《初學記》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