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肩吾




為武陵王謝拜儀同章


臣宅慶紫霄,聯休皇極。地均指日,既無迹而成高;仕若乘風,故不行而自遠。今者四郊無壘,天下同文。都尉春田,猶居塞外;單于冬獵,不入漁陽。臣坐牧三邊,非勞七戰。豈能屯兵大夏,封萬里之侯;飛箭聊城,受千金之壽。論其才望,有懼茂弘;先佩印綬,常羞叔度。○《藝文類聚》四十七。《御覽》二百四十三。


為寍國公讓中書郎表


臣聞陟彼太行,伯后之車屢怠;望茲吳坂,少游之馬難躋。是知美非流水,立致摧轅;駿靡浮雲,便期頓轡。起登天漢,寍陪九萬之風;坐濟星橋,非使千年之翼。豈有幼稱辨慧,足對元禮;弱標俊穎。能嘲子叔。玉重組長,空見休寵;深宮邃宇,孰知懷憂。○《藝文類聚》四十八。《初學記》十一。《御覽》二百二十。


為南康王讓丹陽尹表


臣聞劍鏤七星,非有司天之用;簾圖五嶽,寍識崇朝之雲。是知策彼泥龍,不能令其逐日;乘斯流馬,安可使其奔電。方今振鷺盈庭,白駒空谷,惟帝念功,惟明克允。君子之國,幸聞其讓;石門之水,獲免于貪。○《藝文類聚》五十。《御覽》二百五十二。


謝厤日啟


淩渠所奏,弦望既符;鄧平之言,錙銖皆合。登臺視朔,覩雲物之必書;拂管移灰,識權衡之有度。初開卷始,暫謂春留;末覽篇終,便傷冬及。徘徊厚渥,比日為年。○《藝文類聚》五。


謝賚銅硯筆格啟


煙磨青石,已賤孔氏之壇;管撫銅龍,還笑王生之璧。西域胡人,臥織成之金簟;遊仙童子,隱芙蓉之行障。莫不竝出梁園,來頒狹室。○《藝文類聚》五十八。《初學記》二十一。


謝東宮賜宅啟


肩吾居異道南,才非巷北,流寓建春之外,寄息靈臺之下;豈望地無湫隘,里號乘軒,巷轉幡旗,門容幰蓋。況乃交垂五柳,若元亮之居;夾石雙槐,似安仁之縣。(郤)〔卻〕瞻鍾阜,前枕洛橋,池通西舍之流,窗映東鄰之棗。來歸高里,翻成侍封之門;夜坐書臺,非復通燈之壁。才下應王,禮加溫阮,官成名立,無事非恩。○《藝文類聚》六十四。


謝東宮〔示〕古迹啟


竊以仙巖遺傳,入握成塵;孔壁藏文,隨開已蠹。石書有暗,廚畫猶飛。豈有迹經四代,年踰十紀,芝英雲氣之巧,未損松鈆;鵲反鸞驚之勢,不侵蒲竹。必使酒肆來人,池流色變,將損北海之牘,還代西河之𥳑。○《藝文類聚》七十四。


謝東宮賚內人春衣啟


階邊細草,猶推綟葉之光;戶前桃樹,反訝藍花之色。遂得裾飛合燕,領鬭分鸞,試顧采薪,皆成留客。○《藝文類聚》六十七。


謝東宮賚米啟


滍水鳴蟬,香聞七里;瓊山合穎,租歸十縣。肩吾人慚振藻,徒降雲閒之松;職濫便繁,空撤家(承)〔丞〕之俸。成珠委地,事重逢仙;游玉為糧,珍踰入楚。雖復激水滄流,不待濫河之說;春風掃地,方誚文學之篇。○《藝文類聚》七十二。


謝湘東王賚米啟


竊以月滿則虧,恩來無爽,海潮雖大,萬江恆注。遂使連箱委地,不殊陽翟;盈倉接宇,寍異海陵。○《藝文類聚》七十二。


謝謝賚炭啟


識慚曼倩,似見昆明之灰;清愧伯鸞,不復因人之熱。○《白孔六帖》。


謝賚稉米啟


出梁國之□租,兼水陸之殊品。伊尹說而不至,石崇豪所未及,遇處嘿之得賓,同〔苻〕朗之舉著。長河可塞,上德無(訓)〔詶〕。


謝湘東王賚米啟


味重新城,香踰澇水。連舟入浦,似彥伯之南歸;積地為山,疑馬援之西至。不待候沙,同新渝之再熟;無勞拜石,均遼倉之重滿。前恩未遠,次渥仍流,墨翟假以故書,裴楷慚其國賜。


荅湘東王賚稉米啟


竊以農夫力耕,時逢儉歲;疏賤待澤,必取豐年。椓斛瀉珠,嘉聞陶量;翻庭委玉,欣見馬圖。○竝《藝文類聚》八十五。


荅陶隱居賚朮煎啟


竊以綠葉抽條,生于首峰之側;紫花標色,出自鄭岩之下。百邪外禦,六府內充,山精見書,華神在籙。朮(熒)〔榮〕火謝,盡采擷之難;啟旦移申,窮淋漉之劑。故能競爽雲珠,爭奇(冰)〔水〕玉。自非身疲掌硯,役倦攀桃,豈可立致還年,坐生羽翼。臨洗丹井,方覺可捐;酈縣菊泉,無勞復汲。庶得遨遊海岸,追涓子之塵;馳騖霍山,共陳生為侶。謠俗輕施,尚曰難酬;出世鴻恩,寍知上報。○《藝文類聚》八十一。


荅陶隱居賚朮蒸啟


味重金漿,芳踰玉液,足使芝慚九明,丹愧芙蓉。坐致延生,伏深銘(載)〔戴〕。○《藝文類聚》八十一。《大觀本草》六。


謝賚菱啟


上林紫水,雜蘊藻而俱浮;雲夢清池,閒芙蓉而外發。珍踰百味,來薦畫盤;恩重千金,遂沾菲席。淩霜朱橘,愧此開顏;(合)〔含〕露蒲桃,慚其不䬼。○《藝文類聚》八十二。


謝武陵王賚絹啟


肩吾啟:蒙賚絹二十匹。清河之珍,丘園慚其束帛;關東之妙,潛織陋其卷綃。下官謬奉扁舟,暫瞻還旆。而天人渥盻,增餘論之榮;江漢安流,無泝洄之阻。遂使鶴露(霄)〔宵〕凝,輕絺立變;雁風朝急,冶服成溫。有謝筆端,无辭陳報。不任下情,謹奉啟事謝聞。謹啟。○《初學記》二十七。又略見《藝文類聚》八十五。


謝武陵王賚白綺綾啟


圖雲緝鶴,鄴市稀逢;寫霧傅花,叢臺罕遇。雖復馬均騁思,比巧猶慚;虞卿受金,方恩未重。比扁舟獨反,燕路有心;載寶言歸,銜珠無日。○《藝文類聚》八十五。


謝賚梨啟


睢陽東苑,子圍三尺;新豐箭谷,枝懸六斤。未有生因粉水,產自銅丘。影連鄧橘,林交苑柿,遠薦中廚,爰頒下室。事同靈棗,有願還年;恐似仙桃,無因留核。○《藝文類聚》八十六。


謝湘東王賚甘啟


名傳地理,遠自武陵之洲;族茂神經,遙聞建春之嶺。王逸為賦,取對荔枝;張衡制辭,用連石蜜。足使萍實非甜,蒲萄猶䬼。○《藝文類聚》八十六。《初學記》二十八。


謝賚橘啟


光分璇宿,影接銅峰,去青馬之迢遞,服朱闉之爽塏。楚原洪筆,頌記不遷;陳王麗藻,賦稱遙植。昔朝歌季重,纔賜海魚;大理元常,止蒙秋菊。○《藝文類聚》八十六。


謝賚朱櫻啟


成叢殿側,猶連製賦之條;結實西園,非復粘蟬之樹。異合浦之歸來,疑藏朱實;同秦人之逐彈,似得金丸。○《藝文類聚》八十六。《初學記》二十八。


謝東宮賚栗啟


查或火成,鑽以為屑;柰稱煎用,曝而成糗。未若北燕巨實,用奪榮枯;南國脯山,翻慚齒決。承恩踴躍,對聞喜之河;念報屏營,問知來之鳥。○《藝文類聚》八十七。


謝賚林檎啟


丹徒故苑,歲綿長而不見;岷山(雖)〔舊〕植,路重阻而來難。未有徙核圓丘,移根閬坂。仙廚始摘,猶□青玉之盤;下賤爰頒,遂入抽蒲之座。○《藝文類聚》八十七。


謝賚檳榔啟


形均綠竹,詎埽山壇;色譬青桐,不生空井。事踰紫柰,用兼芳菊,方為口實,永以蠲痾。


謝東宮賚檳榔啟


無勞朱實,兼荔枝之五滋;能發紅顏,類芙蓉之十酒。登玉案而上陳,出珠盤而下逮,澤深溫柰,恩均含棗。○《藝文類聚》八十七。


荅餉綾綺書


潔同雪霜,華踰紵綺。長裾可曳,無愧王門之賓;廣袖將裁,翻有城中之製。○《藝文類聚》八十五。


東宮玉帳山銘


玉帳寥廓,崑山抵鵲。總葉成帳,連枝起幕。玉蕊難徙,金花不落。隱士彈琴,仙人看博。巖留故鼎,竈聚新荊。煮石初爛,燒丹欲成。桑田屢盡,海水頻傾。長聞鳳笛,永聽簫聲。○《藝文類聚》七。又見《文苑英華》七百八十七以為庾信作。


團扇銘


武王玄覽,造扇于前。班生贍博,白綺仍傳。裁筠比霧,裂素輕蟬。片月內掩,重規外圓。炎隆火正,石鑠沙煎。清逾蘋末,瑩等寒泉。恩深難恃,愛極則遷。秋風颯至,篋笥長捐。勒銘華扇,敢薦夏筵。○《藝文類聚》六十九。


書品序


玄靜先生曰:予徧求邃古,逖訪厥初,書名起于玄洛,字勢發于倉史。故遺結繩,取諸文,象諸形,會諸人事,未有廣此緘縢,深茲文契。是以一畫加大,天尊可知;(二)〔乙〕力增土,地卑可審。日以君道則字勢圓,月以臣輔則文體缺。及其轉注假借之流,指事會意之類,莫不狀範毫端,形呈字表。開篇翫古,則千載共朝;削𥳑傳今,則萬里對面。記善則惡自削,書賢則過必改。玉厤頒正而化俗,帝載陳言而設教。變通不極。日用無窮,與聖同功,參神竝運。爰洎中葉,捨煩從省,漸失潁川之言,竟逐雲陽之字。若乃鳥迹孕于古文,壁書存于科斗。符陳帝璽,摹調蜀漆。署表宮門,銘題禮器。魚猶捨鳳,鳥已分蟲。仁義起于麒麟,威形發于龍虎。雲氣時飄五色,仙人還作兩童。龜若浮溪,蛇如赴穴。流星疑燭,垂露似珠。芝英轉車,飛白掩素。參差倒薤,既思種柳之謠;長短懸針,復想定情之製。蚊腳傍低,鵠頭仰立,填飄板上,謬起印中。波回墮鏡之鸞,楷顧雕陵之鵲,竝以篆籀重復,見重昔時。或巧能售酒,或妙令鬼哭。信無味之奇珍,非趨時之急務。且具錄前訓,今不復兼論,惟草正疏通,專行于世。其或繼之者,雖百代可知。尋隸體發源秦時,隸人下邳程邈所作,始皇見而重之。以奏事繁多,篆字難製,遂作此法,故曰隸書,今時正書是也。草勢起于漢時,解散隸法,用以赴急,本因草創之義,故曰草書。建初中,京兆杜操始以善草知名,今之草書是也。余自少迄長,留心茲蓺,(澡)〔敏〕手謝于臨池,銳意同于削板。而蕺山之扇,竟未增錢;淩雲之臺,無因誡子。求諸古迹,或有淺深,輒刪善草隸者一百二十八人,伯英以稱聖居首,法高以追駿處末。推能相越,小例而九;引類相附,大等為三。復為略論,總名《書品》。
書品論一上之上
張芝伯英、鍾繇元常、王羲之逸少。
〔論曰:〕隸既發源秦(始)〔史〕,草乃激流齊相,跨七代而彌遵,將千載而無革,誠開博者也。均其文,總六書之要;指其事,籠八體之奇。能拔篆籀于繁蕪,移楷真于重密。分行紙上,類出繭之蛾;結畫篇中,似聞琴之鶴。峰崿間起,瓊山慚其斂霧;漪瀾遞振,碧海愧其下風。抽絲散水,定其下筆;倚刀較尺,驗于成字。真草既分于星芒,烈火復成于珠佩。或橫牽豎掣,或濃點輕拂,或將放而更留,或因挑而還置,敏思藏于胸中,巧意發于毫銛。詹尹端策,故以迷其變化;英(韻)〔韶〕傾耳,無以察其音聲。殆善射之不注,妙斲輪之不傳。是以鷹爪(舍)〔含〕利,出彼兔毫;龍管潤霜,遊茲蠆尾。學者鮮能具體,窺者罕得其門。若探妙測深,盡形得勢,烟華落紙將動,風彩帶字欲飛,疑神化之所為,非人世之所學,惟張有道、鍾元常、王右軍其人也。張工夫第一,天然次之,衣帛先書,稱為草聖。鍾天然第一,工夫次之,妙盡許昌之碑,窮極鄴下之牘。王工夫不及張,天然過之,天然不及鍾,工夫過之。羊欣云:「貴越群品,古今莫二。」兼撮眾法,備成一家。若孔門以書,三子入室矣。允為上之上。
書品論二上之中
崔瑗子玉、杜度伯度、師宜官、張昶文舒、王獻之子敬。
崔子玉擅名北中,迹罕南度,世有得其摹者,王子敬見之稱美,以為功類伯英。杜度濫觴于草書,取奇于漢帝,詔復奏事,皆作草書。師宜官鴻都為最,能大能小。文舒聲劣于兄,時云亞聖。子敬泥帚,早驗天骨,兼以掣筆,復識人工,一字不遺,兩葉傳妙。此五人允為上之中。
書品論三上之下
索靖幼安、梁鵠孟皇、韋誕仲將、皇象休明、胡昭孔明、鍾會士季、衛瓘伯玉、荀輿長胤、阮研文機。
〔論曰:〕幼安斂蔓舅氏,抗名衛令。孟皇功盡筆力,字入帳中。仲將不妄染毫,必須張筆而左紙。孔明動見模楷,所為胡肥而鍾瘦。休明斟酌二家,聯駕八絕。士季之範元常,猶子敬之稟逸少,而工拙兼效,真草皆成。伯玉遠慕張芝,近參父迹。長胤狸骨,方擬而難迨。阮研居今觀古,盡窺眾妙之門,雖復師王祖鍾,終成別構一體。此九人允為上之下。
書品論四中之上
張超子竝、郭伯道、劉德昇君嗣、崔實子真、衛夫人名鑠字茂猗、李式景則、庾翼稚恭、郗愔方回、謝安安石、王珉季琰、桓玄敬道、羊欣敬元、王僧虔、孔琳之彥琳、殷鈞季和。
〔論曰:〕子竝崔家州里,頗相倣效,可謂醬鹹于鹽,冰寒于水。伯道里居,朝廷遠討其迹。德昇之妙,鍾胡各採其美。子真俊才,門法不墜。李妻衛氏,自出華宗。景則毫素流靡。稚恭聲彩遒越。郗愔、安石,草正竝驅。季琰、桓玄,筋力俱駿。羊欣早隨子敬,最得王體。孔琳之聲高宋氏。王僧虔雄發齊代。殷均頗耽愛好,終得肩隨。此一十五人允為中之上。
書品論五中之中
魏武帝曹操孟德、吳主元宗孫晧、衛覬伯儒、左子邑伯字、衛恆巨山、杜預元凱、王廙世將、張彭祖、任靖、韋旭文休、王修敬仁、范懷約、張永景初、吳休尚、施方泰。
〔論曰:〕魏帝筆墨雄贍,吳主體裁綿密。伯儒兼敘隸草,子邑分鑣梁邯。巨山三世,元凱累葉。王廙為右軍之師,彭祖取羲之之道。任靖矯名,文休題柱。敬仁清舉,致畏逼之詞。張范逢時,俱東南之美。施、吳鄴下後生,同年拔萃。此十五人允為中之中。
書品論六中之下
羅暉叔景、趙襲元嗣、劉輿、張昭〔子布〕、陸機士衡、朱誕、王導茂弘、庾亮元規、王洽、〔敬和〕郗超敬輿、張翼〔君徂〕、宋文帝劉義隆、康昕、徐希秀、謝朓玄暉、劉繪〔士章〕、陶隱居弘景、王崇素。
〔論曰〕叔景、元嗣,竝稱西州。劉輿之筆札,張昭之無懈。陸機以弘才掩迹,朱誕以偏蓺流聲。王導則列聖推能,庾亮則群公挹巧。王洽以竝通諸法,郗超以晚年取譽。張翼善效,宋帝、康昕、希秀孤生。謝朓、劉繪,文宗書範,近來少前。陶隱居仙才翰彩,拔于山谷。王崇素繪□靡倫。書筆傳于里閭。此十八人允為中之下。
書品論七下之上
姜詡、梁宣韋秀、鍾輿、向泰、羊忱、晉元帝景文、識道人、范曄蔚宗、宗炳、王薈〔敬文〕、謝靈運、蕭思話、薄紹之敬叔、齊高帝紹伯、庾黔婁〔子貞〕、費元瑤、孫奉伯、羊祜叔子。
〔論曰:〕此十九人並擅毫翰,動成楷則,殆逼前良,見希後彥。允為下之上。
書品論八。下之中
陽經、諸葛融、楊潭、張炳、岑淵、張輿、王濟、李夫人、劉穆之道和、朱齡石〔伯兒〕、庾景休、張融思光、褚元明、孔敬通、王籍文海。
〔論曰:〕此十五人雖未窮字奧,書尚文情,披其叢薄,非無香草;視其涯岸,皆有潤珠。故遺斯紙以為世玩,允為下之中。
書品論九下之下
衛宣、李韞、陳基、傅庭堅、張□□、陰光、韋熊少季、張畼、曹任、宋嘉、裴邈、羊固、謝晦〔宣明〕、傅夫人、辟閭訓、徐羨之〔宗文〕、孔閭、顏寶光、周仁皓、張欣泰、張熾、僧岳道人。
〔論曰:〕此二十二人皆五味一和,五色一彩。視其雕文,非特刻鵠,人人下筆,寍止追嚮。遺迹見珍,餘芳可折。誠以驅馳竝駕,不逮前鋒,而中權後殿,各盡其美。允為下之下。
書品後序
今以九例,該此眾賢,猶如玄圃積玉,炎洲聚桂,其中實相推謝;故有茲多品,然終能振此鱗翼,俱上龍門。倘後之學者,更隨點曝云爾。


七錄序


日月貞明,匪光景不能垂照,嵩華載育,非風雲無以懸感,大聖挺生,應期命世,所以匡濟風俗,矯正彝倫,非夫丘素墳典,詩書禮樂,何以成穆穆之功,致蕩蕩之化也哉,故洪荒道喪,帝昊興其爻畫,結繩義隱,皇頡肈其文字,自斯以往,沿襲異宜,功成治定,各有方冊,正宗既殄,樂崩禮壤,先聖之法,有若綴旒,故仲尼歎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逮也,而有志焉,夫有志以為古文猶好也,故自衛反魯,始立素王,于是刪詩書,定禮樂,列五始于春秋,興十翼于易道,夫子既亡,微言殆絕,七十竝喪,大義遂乖,逮于戰國,殊俗異政,百家競起,九流互作,嬴政嫉之,故有坑焚之禍,至漢惠四年,始除挾書之律,其後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內有延閣廣內祕室之府,開獻書之路,置寫書之官,至孝成之世,頗有亡逸,乃使謁者,陳農求遺書于天下,命光祿大夫劉向及子俊歆等,讎校篇籍,每一篇已,輒錄而奏之,會向亡,喪帝使歆嗣其前業,乃徙溫室中書于天祿閣上,歆遂總括群篇,奏其七略,及後漢蘭臺,猶為書部,又于東觀及仁壽闥撰集新記,校書郎班固傅毅竝典祕籍,固乃因七略之辭,為漢書蓺文志,其後有著述者,袁山松亦錄在其書,魏晉之世,文籍逾廣,皆藏在祕書中外三閣,魏祕書郎鄭默刪定舊文,時之論者,謂為朱紫有別,晉領祕書監荀勖因魏中經更著新簿,雖分為十有餘卷,而總以四部別之,惠懷之亂,其書略盡,江左草創,十不一存,後雖鳩集,淆亂已甚,及著作佐郎李充始加刪正,因荀勖舊簿四部之法,而換其乙丙之書,沒略眾篇之名,總以甲乙為次,自時厥後,世相祖述,宋祕書監謝靈運丞王儉齊祕書丞王亮監謝朏等,竝有新進更撰目錄,宋祕書殷淳撰大四部目,儉又依別錄之體,撰為七志,其中朝遺書,收集稍廣,然所亡者猶大半焉,齊末兵火,延及祕閣,有梁之初,缺亡甚眾,爰合祕書監任昉,躬加部集,又于文德殿內別藏眾書,使學士劉孝標等重加校進,乃分數術之文,更為一部,使奉朝請祖𣈶撰其名錄,其尚書閣內別藏經史雜書,華林園又集釋氏經論,自江左篇章之盛,未有踰于當今者也,孝緒少愛墳籍,長而弗倦,臥病閒居,傍無塵雜,晨光纔啟,緗囊巳散,宵漏既分,綠袠方掩,猶不能窮究流略,探盡祕奧,每披錄內省,多有缺然,其遺文隱記,頗好搜集,凡自宋齊巳來王公搢紳之館,苟能蓄聚墳籍,必思致其名簿,凡在所遇,若見若聞,校之官目,多所遺漏,遂總集眾家,更為新錄,其方內經史至于術伎,合為五錄,謂之內篇,方外佛道,各為一錄,謂之外篇,凡為錄有七,故名七錄,昔司馬子長記數千年事,先哲愍其勤,雖復稱為良史,猶有捃拾之責,況總括群書四萬餘卷,皆討論研覈,標判宗旨,才愧疏通,學慚博達,靡班嗣之賜書,微黃香之東觀,儻欲尋檢,內寡卷軸,如有疑滯,傍無沃啟,其為紕繆,不亦多乎,將恐後之罪予者,豈不在于斯錄,論其指歸,辨其訛謬,隨竟奏上,皆載在本書,時又別集眾錄,謂之別錄,即今之別錄是也,子歆撮其指要,著為七略,其一篇即六篇之總最,故以輯略為名,次六蓺略,次諸予略,次詓賦略,次兵書略,次數術略,次方伎略,王儉七志改六藝為經典,次諸子,次詩賦為文翰,次兵書為軍書,次數術為陰陽,次方伎為術蓺,以向歆雖云七略,實大六條,故別立圖譜一志,以全七限,其外又條七略及二漢蓺文志中經簿所闕之書,并方外之經,佛經道經,各為一錄,雖繼七志之後,而不在其數,今所撰七錄,斟酌王劉,王以六蓺之稱,不足標牓經目,改為經典,今則從之,故序經典錄為內篇第一,劉王竝以眾史合于春秋,劉氏之世,史書甚寡,附見春秋,誠得其例,今眾家記傳,倍于經典,猶從此志,實為繁蕪,且七略詩賦,不從六蓺詩部,蓋由其書既多,所以別為一略,今依擬斯例,分出眾史,序記傳錄為內篇第二,諸子之稱,劉王並同,又劉有兵書略,王以兵字淺薄,軍言深廣,故改兵為軍,竊謂古有兵革兵戎治兵用兵之言,斯則武事之總名也,所以還改軍從兵,兵書既少,不足別錄,今附于子末,總以子兵為稱,故序子兵錄為內篇第三,王以詩賦之名,不兼餘制,故改為文翰,竊以頃世文詞,總謂之集,變翰為集,于名尤顯,故序文集錄為內篇第四,王以數術之稱,有繁雜之嫌,故改為陰陽,方伎之言,事無典據,又改為蓺術,竊以陰陽偏有所繫,不如數術之該通,術蓺則濫六蓺與數術,不逮方伎之要顯,故還依劉氏,各守本名,但房中神仙,既入仙道,醫經經方,不足別創,故合術伎之稱以名一錄,為內篇第五,王氏圖譜一志,劉略所無,劉數術中雖有厤譜,而與今譜有異,竊以圖畫之篇,宜從所圖為部,故隨其名題,名附本錄,譜既注記之類,宜與史體相參,故載于記傳之末,自斯已上,皆內篇也。釋氏之教,實被中土,講說諷味,方軌孔籍,王氏雖載于篇,而不在志限,即理求事,未是所安,故序佛法錄為外篇第一,仙道之書,由來尚矣,劉氏神仙,陳于方伎之末,王氏道經,書于七志之外,今合序仙道錄為外篇第二,王則先道而後佛,今則先佛而後道,蓋所宗有不同,亦由其教有淺深也,凡內外兩篇,合為七錄,天下之遺書祕記,庶幾窮于是矣,有梁普通四年,歲維單閼仲春十有七日,于建康禁中里宅,始述此書,通人平劉杳從余遊,因說其事,杳有志積久,未獲操筆,聞余已先著鞭,欣然會意,凡匠鈔集,盡以相與,廣其聞見,實有力焉,斯亦康成之于傳釋,盡歸之慎之書也。


古今書最


七略書三十八種,六百三家,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九卷,五百七十二家亡,三十一家存。
漢書蓺文志書三十八種,五百九十六家,一萬三千三百六十九卷。
五百五十二家亡,四十四家存。
袁山松後漢蓺文志書。案此下當有脫文。
八十七家亡。
晉中經簿四部書一千八百八十五部,二萬九百三十五卷,其中十六卷佛經書簿少二卷,不詳所載多少,一千一百一十九部亡,七百六十六部存。
晉元帝書目四部三百五袠,三千一十四卷。
晉義熙四年祕閣四部目錄。案此下當有脫文。
宋元嘉八年祕閤四部目錄,一千五百六十四袠,一萬四千五百八十二卷。
五十五袠四百三十八卷佛經。
宋元徽元年祕閣四部書目錄二千二十袠,一萬五千七十四卷。
齊永明元年祕閣四部目錄五千新足合二千三百三十二袠,一萬八千一十卷。
梁天監四年文德正御四部及術數書目錄,合二千九百六十八袠,二萬三千一百六卷。
祕書丞殷鈞撰祕閣四部書少于文德書,故不錄其數也。
新集七錄內外篇圖書凡五十五部,六千二百八十八種,八千五百四十七袠,四萬四千五百二十六卷。
六千七十八種,八千二百八十四袠,四萬三千六百二十四卷,經書二百三種,二百六十三袠,八百七十九卷圖符。
內篇五錄四十六部,三千四百五十三種,五千四百九十三袠,三萬七千九百八十三卷。
三千三百一十八種,五千三百六袠,三萬七千一百八卷,經書一百三十五種,一百八十七袠,七百七十五卷圖也。
外篇二錄九部,二千八百三十五種,三千五十四袠,六千五百三十八卷。
二千七百五十九種,五千九百七十八袠,六千四百三十四卷,經書七十六種,七十八袠,一百卷符圖。


經典錄內篇一


易部六十四種,九十六帙,五百九十卷。
尚書部二十七種,二十八帙,一百九十卷。
詩部五十二種,六十一帙,三百九十八卷。
禮部一百四十種,二百一十一帙,一千五百七十卷。
樂部五種,五帙,二十五卷。
春秋部一百一十一種,一百三十九帙,一千一百五十三卷。
論語部五十一種,五十二帙,四百一十六卷。
孝經部五十九種,五十九帙,一百四十四卷。
小學部七十二種,七十二帙,三百一十三卷。
右九部五百九十一種,七百一十帙,四千七百一十卷。


記傳錄內篇二


國史部二百一十六種,五百九帙,四千五百九十六卷。
注厤部五十九種,一百六十七帙,一千二百二十一卷。
舊事部八十七種,一百二十七帙,一千三十八卷。
職官部八十一種,一百四帙,八百一卷。
儀典部八十種,二百五十二帙,二千二百五十六卷。
法制部四十七種,九十五帙,八百八十六卷。
偽史部二十六種,二十七帙,一百六十一卷。
雜傳部二百四十一種,二百八十九帙,一千四百四十六卷。
鬼神部二十九種,三十四帙,二百五卷。
土地部七十三種,一百七十一帙,八百六十九卷。
譜狀部四十二種,四百二十三帙,一千六十四卷。
簿錄部三十六種,六十二帙,三百三十八卷。
右十二部,一千二十種,二千二百四十八帙,一萬四千八百八十八卷。


子兵錄內篇三


儒部六十六種,七十五帙,六百四十卷。
道部六十九種,七十六帙,四百三十一卷。
陰陽部一種,一帙,一卷。
法部十三種,十五帙,一百一十八卷。
名部九種,九帙,二十三卷。
墨部四種,四帙,一十九卷。
縱橫部二種,二帙,五卷。
雜部五十七種,二百九十七帙,二千三百三十八卷。
農部一種,一帙,三卷。
小說部十種,十二帙,六十三卷。
兵部五十八種,六十一帙,二百四十五卷。
右一十一部,二百九十種,五百五十三帙,三千八百九十四卷。


文集錄內篇四


楚辭部五種,五帙,二十七卷。
別集部七百六十八種,八百五十八帙,六千四百九十七卷。
總集部十六種,六十四帙,六百四十九卷。
雜文部二百七十三種,四百五十一帙,三千五百八十七卷。
右四部一千四十二種,一千三百七十五帙,一萬七百五十五卷。


術伎錄內篇五


天文部四十九種,六十七帙,五百二十八卷。
緯讖部三十二種,四十七帙,二百五十四卷。
厤笇部五十種,五十帙,二百一十九卷。
五行部八十四種,九十三帙,六百一十五卷。
卜筮部五十種,六十帙,三百九十卷。
雜占部十七種,十七帙四十五卷。
刑法部四十七種,六十一帙,三百七卷。
醫經部八種,八帙,五十卷。
經方部一百四十種,一百八十帙,一千二百五十九卷。
雜蓺部十五種,十八帙,六十六卷。
右十部五百五種,六百六帙,三千七百三十六卷。案已上內篇每錄總數多與每部下數不合外篇之仙道錄亦然皆弘明集傳寫之誤也今無以知為孰是仍其舊而錄之。


佛法錄三卷外篇一


戒律部七十一種,八十八帙,三百二十九卷。
禪定部一百四種,一百八帙,一百七十六卷。
智慧部二千七十七種,二千一百九十帙,三千六百七十七卷。
疑似部四十六種,四十六帙,六十卷。
論記部一百一十二種,一百六十四帙,一千一百五十八卷。
右五部二千四百一十種,二千五百九十六帙,五千四百卷。


仙道錄外篇二


經戒部二百九十種,三百一十八帙,八百二十八卷。
服餌部四十八種,五十二帙,一百六十七卷。
房中部十三種,十三帙,三十八卷。
符圖部七十種,七十六帙,一百三卷。
右四部四百二十五種,四百五十九帙,一千一百三十八卷。
文字集略一帙三卷,序錄一卷。
正史刪繁十四帙,一百三十五卷,序錄一卷。
高隱傳一帙十卷,序例一卷。
古今世代錄一帙,七卷。
序錄二帙,一十一卷。
雜文一帙,十卷。
聲緯一帙,一卷。
右七種,二十一帙,一百八十一卷。案此數亦不合說見前。
阮孝緒撰不足,編諸前錄,而載于此。《廣弘明集》三。


高隱傳論


夫至道之本,貴在無為,聖人之跡,存乎拯獘,獘拯由跡,跡用有乖于本,本既無為,為非道之至然,不垂其跡,則世無以平,不究其本,則道實交喪,丘旦將存其跡,故宜權晦其本,老莊但明其本,亦宜深抑其跡,跡既可抑,數子所以有餘,本方見晦,尼丘是故不足,非得一之士,闕彼明智,體之之徒,獨懷鑒識,然聖已極照,反創其跡,賢未居宗,更言其本,良由跡須拯世,非聖不能,本實明理,在賢可照,若能體茲本跡,悟彼抑揚,則孔莊之意,其過半矣。《梁書‧阮孝緒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