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融




海賦并序


蓋言之用也,情矣形乎。使天形寅內敷,情敷外寅者,言之業也。吾遠職荒官,將海得地,行關入浪,宿渚經波,傅懷樹觀,長滿朝夕,東西無里,南北如天,反覆懸烏,表裏菟色。壯哉水之奇也,奇哉水之壯也。故古人以之頌其所見,吾問翰而賦之焉。當其濟興絕感,豈覺人在我外,木生之作,君自君矣。
分渾始地,判氣初天。作成萬物,為山為川。總川振會,導海飛門。爾其海之狀也,之相也:則窮區沒渚,萬里藏岸,控會河、濟,朝總江、漢。回混浩潰,巔倒發濤。浮天振遠,灌日飛高。摐撞則八紘摧隤,鼓怒則九紐折裂。𢶒長風以舉波,漷天地而為勢。𤄁澤涾洽,來往相𥩝。汨湥𣻷渤,𥥵石成窟。西衝虞淵之曲,東振湯谷之阿。若木於是乎倒覆,折扶桑而為渣。濩𤄶𣶯渾,涫𣷓碨雍,渤淬淪澊,灡淺壟嵸。湍轉則日月似驚,浪動而星河如覆。既裂太山與崑崙相壓而共潰,又盛雷車震漢破天以折轂。
淃漣涴瀨,輾轉縱橫。揚珠起玉,流鏡飛明。是其回堆曲浦,欹關弱渚之形勢也。沙嶼相接,洲島相連。東西蕩潏,如滿于天。梁禽楚獸,胡木漢草之所生焉;長風動路,湥雲暗道之所經焉。苕苕蔕蔕,窅窅翳翳。晨烏宿於東隅,落河浪其西界。茫沆汴河,汩磈漫桓。旁踞委岳,橫竦危巒。重彰岌岌,攢嶺聚立。嵂𥖚𡹇嶔,架石相陰。陁陁,橫出旁入。嵬嵬磊磊,若相追而下及。峰勢縱橫,岫形參錯。或如前而未進,乍非遷而(己)〔已〕卻。天抗暉於東曲,日倒麗於西阿。嶺集雪以懷鏡,巖昭春而自華。
江洚𣵁𣵁,漈巖拍嶺。觸山䃶石,汙湂𣽬況。碨泱𣽻𣶰,流柴磹屼。頓浪低波,𦷦䂭硄,折嶺挫峰,牢浪硠掊,朋山相𥔽。萬里靄靄,極路天外。電戰雷奔,倒地相礚。獸門象逸,魚路鯨奔。水遽龍魄,陸振虎魂。卻瞻無後,向望何前。長尋高眺,唯水與天。若乃山橫蹴浪,風倒摧波。磊若驚山竭嶺以竦石,鬱若飛煙奔雲以振霞。連瑤光而交綵,接玉繩以通華。
爾乎夜滿深霧,晝密長雲,高河滅景,萬里無文。山門幽暖,岫戶葐蒀。九天相掩,五地交氛。汪汪橫橫,沆沆浩浩。淬潰大人之表,泱蕩君子之外。風沬相排,日閉雲開。浪散波合,岳起山隤。
若乃漉沙構白,熬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爾其奇名出錄,詭物無書。高岸乳鳥,橫門產魚。則何㦬鱅鮨,𩹉魜𩻧䱻。哄日吐霞,吞河漱月。氣開地震,聲動天發。噴灑噦噫,流雨而揚雲;喬顱壯脊,架岳而飛墳。𨁗動崩五山之勢,瞷睔煥七曜之文。蟕蠵瑁蛑,綺貝繡螺。玄朱互綵,綠紫相華。遊風秋瀨,泳景登春。伏鱗漬綵,昇魵洗文。
若乃春代秋緒,歲去冬歸。柔風麗景,晴雲積暉。起龍塗於靈步,翔螭道之神飛。浮微雲之如瞢,落輕雨之依依。觸巧塗而撼遠,抵欒木以激揚。浪相礴而起千狀,波獨湧乎驚萬容。蘋藻留映,荷芰提陰。扶容曼綵,秀遠華深。明藕移玉,清蓮代金。眄芬芳於遙渚,汎灼爍於長潯。浮艫雜軸,遊舶交艘。帷軒帳席,方遠連高。入驚波而箭絕,振排天之雄飆。越湯谷以逐景,渡虞淵以追月。徧萬里而無時,浹天地於揮忽。雕隼飛而未半,鯤龍趠而不逮。舟人未及復其喘,已周流宇宙之外矣。
陰鳥陽禽,春毛秋羽。遠翅風遊,高翮雲舉。翔歸棲去,連陰日路。瀾漲波渚,陶玄浴素。長紘四斷,平表九絕。雉翥成霞,鴻飛起雪。合聲鳴侶,並翰翻群。飛關溢繡,流浦照文。
爾夫人微亮氣,小白如淋。涼空澄遠,增漢無陰。照天容於鮷渚,鏡河色於魦潯。括蓋餘以進廣,浸夏洲以洞深。形每驚而義維靜,跡有事而道無心。於是乎山海藏陰,雲塵入岫。天英徧華,日色盈秀。則若士神中,琴高道外。袖輕羽以衣風,逸玄裾於雲帶。筵秋月於源潮,帳春霞於秀瀨。曬蓬萊之靈岫,望方壼之妙闕。樹遏日以飛柯,嶺回峰以蹴月。空居無俗,素館何塵。谷門風道,林路雲真。
若乃幽崖𨹝()〔𨺭〕,隈隩之窮,駿波虎浪之氣,激勢之所不攻。有卉有木,為灌為叢。(路)〔絡〕糅網雜,結葉相籠。通雲交拂,連韻共風。蕩洲礉岸,而千里若崩;衝崖沃島。其萬國如戰。振駿氣以擺雷,飛雄光以倒電。
若夫增雲不氣,流風斂聲。瀾文復動,波色還驚。明月何遠,沙裏分星。至其積珍全遠,架寶諭深。瓊池玉壑,珠岫瓌岑。合日開夜,舒月解陰。珊瑚開繢,瑠璃竦華。丹文鏡色,雜照冰霞。洪洪潰潰,浴于日月。淹漢星墟,滲河天界。風何本而自生,雲無從而空滅。籠麗色以拂煙,鏡懸暉以照雪。
爾乃方員去我,混然落情。氣暄而濁,化靜自清。心無終故不滯,志不敗而無成。既覆舟而載舟,固以死而以生。弘芻狗於人獸,導至本以充形。雖萬物之日用,諒何緯其何經。道湛天初,機茂形外。亡有所以而有,非膠有於生末,亡無所以而無,信無心以入太。不動動是使山岳相崩,不聲聲故能天地交泰。行藏虛於用舍,應感亮於圓會。仁者見之謂之仁,達者見之謂之達。咶者幾於上善,吾信哉其為大矣。○《南齊書‧張融傳》。《藝文類聚》八。


與豫章王牋請宥朱謙之


禮開報仇之典,以申孝義之情;法斷相殺之條,以表權時之制。謙之揮刃酬冤。既申私禮;繫頸就死,又明公法。今仍殺之,則成當世罪人;宥而活之,即為盛朝孝子。殺一罪人,未足弘憲;活一孝子,實廣風德。張緒陸澄,是其鄉舊,應具來由。融等與謙之並不相識,區區短見,深有恨然。○《南齊書‧孝義‧朱謙之傳》謙之,吳郡錢唐人。所生母亡,假葬田側,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永明中,手刃殺幼方,詣獄自繫。別駕孔稚珪、兼記室劉璡、司徒左西掾張融牋與刺史豫章王。


與從叔征北將軍永書


融昔稱幼學,早訓家風,雖則不敏,率以成性。布衣(韋)〔葦〕席,弱年所安,簞食瓢飲,不覺不樂。但世業清貧,民生多待,榛栗棗修,女贄既長,束帛禽鳥,男禮已大。勉力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昔求三吳一丞,雖屢舛錯。今聞南康缺守,願得為之。融不知階級,階級亦可不知,融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復求丞。○《南齊書‧張融傳》。


與吏部尚書王僧虔書


融,天地之逸民也。進不辨貴,退不知賤,兀然造化,忽如草木。實以家貧累積,孤寡傷心,八姪俱孤,二弟頗弱,撫之而感,古人以悲。豈能山海陋祿,申融情累。阮籍愛東平土風,融亦欣晉平閑外。○《南齊書‧張融傳》。


與從兄吳郡太守瓌書


吳郡何晚,何須王反,聞之嗟驚,乃是阿兄。○《南史》三十一。


以門律致書周顒等諸游生


吾門世恭佛,舅氏奉道。道也與佛逗極無二,寂然不動,致本則同,感而遂通,達迹成異;其猶樂之不沿不隔五帝之祕,禮之不襲〔不弔〕三皇之聖。豈三與(此)〔五〕?皆殊時故不同其風,異世故不一其義。安可輒駕庸愚,誣誷神極?吾見道士與道人戰儒墨,道人與道士獄是非。昔有鴻飛天道,積遠難亮,越人以為鳧,楚人以為鳦。人自楚、越耳,鴻常一鴻乎!夫澄本雖一,吾自俱宗其本;鴻迹既分,吾已翔其所集。汝可專遵於佛迹,而無侮於道本。書與二何兩孔,周剡山茨。
少子致書諸游生者曰:張融白,鳥哀鳴於將死,人善言於就暮。頃既病甚生衰,此亦魂留喪氣,況驚舟失柂於空壑,山足無絆於澤中。故視陰之閒,雖寸每遽,不縫不徙也。欲使魄後餘意,繩墨弟姪,故為門律,數感其一章,通源二道。今奏諸賢,以為何若。○《弘明集》六。《南史》七十五《顧歡傳》。融著《通源》之論,其名少子。


荅周顒書并荅所問


張融白。吾未能忘身,故有情身分外,既化極魂首;復為子弟留地,不欲使方寸舊都,日夜荒沒。平生所困,橫馗而草,所以製是《門律》,以律其門,非佛與道,門將何律?故告氣緩命,憑魄申陰,數感(十)〔卜〕應,通源定本。實欲足下發予奇意,果能翔牘起情,妙見正析。既赴所志,今為子言。
周之問曰:論云:致本則同,請問何義,是其所謂本乎?
荅彼周曰:夫性靈之為性,能知者也;道德之為道,可知者也。能知而不知所可知,非能知之義;可知而不為能知所知,非夫可知矣。故知能知必赴於道,可知必知所赴。而下士雷情波照,鼓欲噪神,精明驅動,識用沈藹,所以倒心下灌,昭隔於道。至若伯陽專氣致柔,停虛任魄,載營抱壹,居凝通靜。靜唯通也,則照無所沒;魄緒停虛,故融然自道。足下欲使伯陽不靜,寍可而得乎?使靜而不(怕)〔泊〕道亦于何而可得?今既靜而兩神,神靜而道二,吾未之前聞也。故逗極所以一,為性遊簡,且韻猖狂,曠不能復行,次戰思定霸宇內,但敷生靈以竦志。庶足下罔象以捫珠,是以則帝屬五而神常一,皇有三而道無二,鳧鳦之交,定者鴻乎。吾所以直其繩矣。
周之問曰:言道家者,豈不以二篇為主;言佛教者,亦應以般若為宗。二篇所貴,義極虛無;般若所觀,照窮法性。虛無法性,其寂雖同;住寂之方,其旨則別。
荅彼周曰:法性雖以即色圖空,虛無誠乃有外張義,然環會其所中,足下當加以半思也。至夫遊無蕩思,心塵自拂,思以無蕩,一舉形上,是雖忘有老如騫釋,然而有忘釋不伐老。當其神(地)〔也〕悠悠,精和坐廢,寂然以湛其神,遂通以沖其用。登其此地,吾不見釋家之與老氏;陟其此意,吾孰識老氏之與釋家。逗極之所以無二,親情故妙得其一矣。直以物感既分,應物難合,令萬象與視聽交錯,視聽與萬象相橫,著之既已深,卻之必方淺,所以苦下之翁,且藏即色。順其所有,不震其情;尊其所無,漸情其順。及物有潛去,人時欲無,既可西風晝舉而致南精夕夢,漢魂中寐不其可乎?若卿謂老氏不盡乎無,則非期於得意;若卿謂盡無而不盡有,得意復爽吾所期。卿若疑老氏盡有,而不亮以教,則釋家有盡,何以峻迹?斯時卿若以釋家時宜迹峻,其猶老氏時峻此迹。逗極之同,茲焉余意。
周之問曰:論云:時殊故不同其風,是佛教之異於道也;世異故不一其義,是道言之乖於佛也。道佛兩殊,非鳧則鳦。
荅彼周曰:非鳧則鳦,迹固然矣;迹固其然,吾不復荅。但得其世異時殊,不宜異其所以之異。
周之問曰:未知高鑒,緣何識本?
荅彼周曰:綜識(施)〔於〕本,已吐前牘。吾與老釋相識正如此,正復是目擊道斯存。卿欲必曲鞠其辭,吾不知更所以自訟。
周之問曰:若猶取二教以位其本,恐戰獄方興,未能聽訟也。
荅彼周曰:得意有本,何至取教。
周之問曰:若雖因二教同測教源者,則此教之源,每沿教而見矣。
荅彼周曰:誠哉有是言,吾所以見道未壹於佛,但吾之即此言,別有奇即耳。
周之問曰:自應鹿巾環杖,悠然自擊,儒墨誾誾,從來何諍?
荅彼周曰:虞芮二國之鬭田,非文王所知也。碎白玉以泯鬭,其別有尊者乎?況夜戰一鴻,妄申鳧鳦;斯自鹿巾之空負頭上,環杖之自誣掌中,吾安得了之哉?
周之問曰:苟合源共是,分迹雙非,則二跡之用,宜均去取;奚為翔集所向,勤務唯佛,專氣抱一,無謹於道乎?
荅彼周曰:應感多端,神情數廣。吾不翔翮於四果,卿尚無疑其集佛;吾不翔翮於五通,而於集道復何晦。且寶聖宜本,迹匪情急,矧吾(己)〔已〕有所集,方復移其翔者邪?卿得其無二於兩楹,故不峻督其去取。
周之問曰:吾則心持釋訓,業愛儒言,未知足下雅意,佛儒安在?為當本一末殊,為本末俱異邪?荅彼周曰:吾乃自元混百聖,同投一極,而近論通源,儒不在議。足下今極其儒,當欲列儒圍道,故無屬垣耳隙,思潛師夜以遂圖掩天城,恐難升之險,非子所躋,則吾見師之出,不見其入也。吾已謂百聖同所投,(同)〔何〕容本末俱其異!更以瀝勢倒兵,恣卿智勇。吾之勇智,自縱橫湊出。○《弘明集》六。


與周顒書論釋法寵


古人遺族,故留兒女,法寵法師,絕塵如棄唾,若斯之志,大矣遠矣。○《續高僧傳》法寵姓馮,南陽冠軍人,寓海鹽。納妻半年,捨家住興皇寺,從道猛曇濟學成實論,融與顒書稱之。


門律自序


吾文章之體,多為世人所驚,汝可師耳以心,不可使耳為心師也。夫文豈有常體,但以有體為常,政當使常有其體。丈夫當刪《詩》《書》,制禮樂,何至因循寄人籬下。且中代之文,道體闕變,尺寸相資,彌縫舊物。吾之文章,體亦何異,何嘗顛溫涼而錯寒暑,綜哀樂而橫歌哭哉?政以屬辭多出,比事不羈,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然其傳音振逸,鳴節竦韻,或當(末)〔未〕極,亦已極其所矣。汝若復別得體者,吾不拘也。吾義亦如文,造次乘我,顛沛非物。吾無師無友,不文不句,頗有孤神獨逸耳。義之為用,將使性入(情)〔清〕波,塵洗猶沐。無得釣聲同利,舉價如高,俾是道塲,險成軍路。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辯,此盡遊乎言笑,而汝等無幸。○《南齊書‧張融傳》。
人生之口,正可論道說義,惟飲與食。此外如樹網焉。吾每以不爾為恨,爾曹當振綱也。○同上。


白日歌序


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而彼日月不能不謝。固知無準,衰為盛之終,盛為衰之始。故為《白日歌》。○《□□□□□□□□》。


遺令


吾生平所善,自當淩雲一笑。三千買棺,無製新衾。左手執《孝經》、《老子》,右手執小品《法華經》。妾二人,哀事畢。各遣還家。○《南齊書‧張融傳》。
以吾平生之風調,何至使婦人行哭失聲,不須暫停閨閤。○同上。


戒子


手澤存焉,父書不讀!況文音情,婉在其韻。吾意不然,別遺爾音。吾文體英絕,變而屢奇,既不能遠至漢魏,故無取嗟晉宋。豈吾天挺,蓋不隤家聲。汝若不看,父祖之意欲汝見也。可號哭而看之。○《南齊書‧張融傳》。


防墓


孔子既得合葬於防,言「既得」,明(末)〔未〕葬時未知墓處也。雖仲由之言,亦孔子不知其墓。若徵在見娉,則當言墓以告,孔子何得不知其墓。○《通典》一百三,齊張融評。


釋普恆讚


大覺眇無像。懸應貴忘靖。一念會道場。空過万劫永。信心虛東想。遇聖藻西影。妙趣澄三界。傳神四禪境。俗物故參差。真性理恆炳。韜光奇浮世。遺德方化迥。《高僧傳》十一。《法苑珠林》一百一。


奏劾孫敻


敻先不研辨。混同謬議。準以事例。亦宜及咎。《南齊書‧江謐傳》。泰始四年江夏王義恭女卒年十九未笄禮官議從成人服諸王服大功左丞孫敻重奏云云見全宋文謐又奏。


上表自理


周稱舊章。漢言故事。爰自河雒。降逮淮海。朝之憲度。動尚先準。若乃任情違古。率意專造。豈謂酌諸故實。擇其茂典。案遐啟彈新除諮議參驃騎大將軍軍事沈憲。太子庶子沈曠。并弟息。敕付建康。而憲被使曠受假。俱無歸罪事狀。臣以不糾憲等為失。伏尋晉宋左丞案。奏不乏於時。其及中丞者從來殆無。王獻之習達朝章。近代之宗。其為左丞彈司徒屬王濛。憚罰自解。屬疾遊行。初不及中丞。桓祕不奔山陵。左丞鄭襲不彈祕。直彈中丞孔欣時。又云別攝蘭臺檢校此徑彈中丞之謂。唯左丞庾登之奏。鎮北檀道濟北伐不進。致虎牢陷沒。蕃岳宰臣。引咎謝諐。而責帥之效。曾莫奏聞。請收治道濟。免中丞何萬歲。夫山陵情敬之極。北伐專征之大。祕霸季之貴。直濟元勳之盛。所以咎及南司。事非常憲。然祕事猶非及中丞也。今若以此為例。恐人之貴賤。事之輕重。物有其倫。不可相方。左丞江奧彈段景文。又彈裴方明。左丞甄法崇。彈蕭珍。又彈杜驥。又彈段國。又彈范文伯。左丞羊玄保。又彈蕭汪。左丞殷景熙。彈張仲仁。兼左丞何承天。彈呂萬齡。並不歸罪。皆為重劾。凡茲十彈。差是縣曠之比。悉無及中丞之議。左丞荀萬秋。劉藏。江謐。彈王僧朗。王雲之陶寶度。不及中丞。最是近例之明者。謐彈在今龕𨛫之後。事行聖照。遠取十奏。近徵二案。自宜依以為體。豈得捨而不遵。臣竊此人乏。謬奉國憲。今遐所糾。既行一時。若默而不言。則向為來準。後人被繩。方當追請素飡之責。貽塵千載。所以備舉顯例。引通國典。雖有愚心。不在微躬。請出臣表。付外詳議。若所陳非謬。裁由天鑒。《南齊書‧陛澄傳》。建元元年驃騎諮議沈憲等坐家奴客為劫子弟被劾憲等晏然左丞任遐奏澄不糾請免澄官澄上表自理。


皇弟休倩殤服議


案禮有成人之道。則不為殤。今既追祚土宇。遠崇封秩。珪韍備典。成孰大焉。典文式昭。殤名去矣。夫嘉偶在室。元服表身。猶以免孺子之制。全丈夫之義。安有名頒爵者。而可服以殤禮。《宋書‧禮志》二。孝建元年六月有司奏故第十六皇弟休倩薨天年始及殤追贈諡東平沖王服制未有成準輒下禮官詳議太學博士陸澄議云云。又見《通典》八十二。


重議


竊謂贈之為義。所以追加名器。故贈公者便成公。贈卿者便成卿。贈之以王。得不為王乎。然則有在生而封。或既沒而爵。俱受帝命。不為吉凶殊典。同備文物。豈以存亡異數。今璽策咸秩。是成人之禮。群后臨哀。非下殤之制。若喪用成人。親以殤服。未學含疑。未之或辯。敢求詳衷如所稱。《宋書‧禮志》二。《通典》八十二。


廟祠有故遷日議


案周禮宗伯之職。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鄭君曰。王有故。行其祭事也。臣以為此謂在致齋。祭祀盡備。神不可瀆。齋不可久。而王有他故。則使有司攝焉。晉太始七年四月。世祖將親祠於太廟。庚戍車駕夕性。辛亥雨。有司行事。此雖非人故。蓋亦天硋也。求之古禮。未乖周制。案禮記孔子荅曾子。當祭而日蝕。太廟火。如牲至未殺則廢。然則祭非無可廢之道也。但權所為之輕重耳。日蝕廟火。變之甚者。故乃牲至尚猶可廢。推此而降。可以理尋。今散齋之內。未及致齋。而有輕哀甚雨。日時展事。可以延敬。不愆義情。無傷正典。改擇今日。夫何以疑。愚謂散齋而有舉哀。若雨可更遷日。唯人致齋。及日月逼晚者。乃使有司行事耳。又前代司空顧和啟。南郊車駕已出。遇雨宜遷日更郊。事見施用。郊之與廟。其敬可均。至日猶遷。況散齋邪。《宋書‧禮志》四。大明三年太常丞陸澄議。


皇太子冕服議


服冕以朝。實著經典。奏除六冕之制。至漢明帝始與諸儒還備古章。自魏晉以來。宗廟行禮之外。不欲令臣下服袞冕。故位公者。每加侍官。今皇太子禮絕群后。宜遵聖王之盛典。革近代之陋制。臣等參議。依禮皇太子元正朝賀。應服袞冕九章衣。以仲起議為允。撰載儀注。《宋書‧禮志》五。泰始六年兼左丞陸澄議。又見《南齊書‧陸澄傳》。


南郊明堂異日議


遺文餘事。存乎舊書。郊宗地近。勢可共日。不共者。義在必異也。元始五年正月六日辛未。郊高皇帝以配天。二十二日丁亥。宗祀孝文於明堂以配上帝。永平二年正。月辛未。宗祀五帝於明堂。光武皇帝配。章帝元和二年。巡狩岱宗柴祭。翌日祠五帝於明堂。柴山祠地。尚不共日。郊堂宜異。於例益明。陳忠奏事云。延光三年正月十三日南郊。十四日北郊。十五日明堂。十六日宗廟。十七日世祖廟。仲遠五祀。紹統五供。與忠此奏。皆為相符。高堂隆表。二郊及明堂宗廟各一日。摯虞新禮議。明堂南郊閒三兆。禋天饗帝。共日之證也。又上帝非天。昔人言之已詳。今明堂用日。宜依古在北郊。後漢唯南郊備大駕。自北郊以下。車駕十省其二。今祠明堂。不應大駕。《南齊書‧禮志》上。永明二年尚書陸澄議。


與王儉書


易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彌天地之道。通萬物之情。自商瞿至田何。其閒五傳。年未為遠。無訛雜之失。秦所不焚。無崩壞之獘。雖有異家之學。同以象數為宗。數百年後。乃有王弼王濟云。弼所悟者多。何必能頓廢前儒。若謂易道盡於王弼。方須大論。意者無乃仁智殊見。四道異傳。無體不可以一體求。屢遷不可以一遷執也。晉太興四年。太常荀崧。請置周易鄭玄注博士。行乎前代。于時政由王庾。皆雋神清識。能言玄遠。捨輔嗣而用康成。豈其妄然。泰元立王肅易。當以在玄弼之閒。元嘉建學之始。玄弼兩立。逮顏延之為祭酒。黜鄭置王。意在貴玄。事成敗儒。今若不大弘儒風。則無所立學。眾經皆儒。惟易獨玄。玄不可棄。儒不可缺。謂宜並存。所以合無體之義。且弼於注經中。已舉繫辭。故不復別注。今若專取弼易。則繫說無注。左氏泰元取服虔。而兼取賈逵。經服傳無經。雖在注中。而傳又有無經者故也。今留服而去賈。則經有所闕。案杜預注傳。王弼注易。俱是晚出。並貴後生。杜之異古。未如王之奪實。祖述前儒。特舉其違。又釋例之作。所引惟深穀梁。泰元舊有麋信注顏。益以范甯。麋猶如故。顏論閏分。范注當以同我者親。常謂穀梁劣公羊。為注者又不盡善。竟無及公羊之有。何休恐不足兩立。必謂范善。便當除麋。世有一孝經。題為鄭玄注。觀其用辭。不與注書相類。案玄自序。所注眾書。亦無孝經。且為小學之類。不宜列在帝典。《南齊書‧陸澄傳》。《南史》四十八《陸澄傳》。


法論目錄序


第一論。或列篇立第。兼明眾義者。今總其宗致。不復擿分。合之則體全。別之則文亂。置難形神。援譬薪火。庾闡發其議。謝瞻廣其意。然桓譚未及聞經。先著此言。有足奇者。宜其綴附也。牟子不入教門。而入緣序。以特載漢明之時。像法初傳故也。魏祖荅孔是知英人。開尊道之情。習生貽安。則見令主弘信法之心。所以有取二書。指存兩事。又支遁敷翰遠國。述江南僧業。故兼錄。《釋藏》百二。宋明帝敕中書侍郎陸澄撰《法論目錄序》。


與太守蕭緬牋論陸澄


澄欲遂子弟之非。未近義方之訓。此趨販所不為。況搢紳領袖。儒宗勝達乎。《南齊書‧睦傳》。測以兩奴就澄弟鮮質錢鮮死子暉誣為賣券澄為中丞測與書相往反後又牋與太守蕭緬測遂為澄所排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