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五》



篇名缺


《典論》


堯崩,舜避堯子于南河之南。舜崩,禹避舜子于陽城。禹崩,益避禹子于箕山之陰。○《意林》。下有「事見史記」四字,疑是後人校語。
如彼登山,乃勤以求高。如彼浮川,乃勤以求遠。惟心弗勤,時亦靡剋。○《意林》。
應瑒云:人生固有人心。荅云:在親曰孝,施物曰仁。仁者,有事之實名,非無事之虛稱。善者,道之母,群行之主。○《意林》。
姦讒
佞邪穢政,愛惡敗俗。國有此二事,欲不危亡,不可得也。何進滅于吳匡、張璋,袁紹亡于審配、郭圖,劉表昏于蔡瑁、張允,孔子曰「佞人殆」,信矣。古事已列于載籍,聊復論此數子,以為後之監誡。作《姦讒》:
中平之初,大將軍何進,弟車騎苗,竝開府。近士吳匡、張璋,各以異端有寵于進,而苗惡其為人。匡、璋毀苗而稱進,進聞而嘉之,以為一于己。後靈帝崩,進為宦者韓悝等所害。匡、璋忌苗,遂劫進之眾,殺苗于北闕,而何氏滅矣。昔鄭昭公殺於渠彌,魯隱公死于羽父,苗也能無及此乎。夫忠臣之事主也,尊其父以重其子,奉其兄以敬其弟。故曰「愛其人者及其屋烏」,況乎骨肉之閒哉!而進獨何嘉焉。
袁紹之子,譚長而慧,尚少而美,紹妻愛尚,數稱其才,紹亦雅奇其貌,欲以為後,未顯而紹死。別駕審配,護軍逢紀,宿以驕侈,不為譚所善,于是外順紹妻,內慮私害,矯紹之遺命,奉尚為嗣。潁川郭圖、辛評,與配、紀有隙,懼有後患,相與依譚,盛陳嫡長之義,激以絀降之辱,勸其為亂。而譚亦素有意焉,與尚親振干戈,欲相屠裂。王師承天人之符應,以席卷乎河朔,遂走尚梟譚,禽配馘圖。二子既滅,臣無餘紹遇因運,得收英雄之謀,假士民之力,東苞巨海之實,西舉全晉之地,南阻白渠黃河,北有勁弓胡馬,地方二千里,眾數十萬,可謂威矣。當此之時,無敵于天下,視霸王易于覆手,而不能抑遏愚妻,顯別嫡庶,婉戀私愛,寵子以貌。其後敗績喪師,身以疾死,邪臣飾姦,二子相屠,墳土未乾,而宗廟為墟,其誤至矣。
劉表長子曰琦,表始愛之,稱其類己。久之,為少子琮,納後妻蔡氏之姪,至蔡氏有寵,其弟蔡瑁,表甥張允,竝幸于表,憚琦之長,欲圖毀之。而琮日睦于蔡氏,允、瑁為之先後。琮之有善,雖小必聞,有過,雖大必蔽。蔡氏稱美于內,瑁、允歎德于外,表日然之,而琦益疏矣。出為江夏太守,監兵于外,瑁、允陰司其過闕,隨而毀之。美無顯而不掩,闕無微而不露,于是表忿怒之色日發,誚讓之書日至,而琮堅為嗣矣。故曰容刀生于身疏,積愛出于近習,豈謂是邪!昔泄柳申詳,無人乎穆公之側,則不能安其身。君臣則然,父子亦猶是乎。後表疾病,琦歸省疾。琦素慈孝,瑁、允恐其見表,父子相感,更有託後之意。謂曰:「將軍命君撫臨江夏,為國東藩,其任至重。今釋眾而來,必見譴怒。傷親之歡心,以增其疾,非孝敬也。」遂遏于戶外,使不得見,琦流涕而去,士民聞而傷焉。雖易牙杜宮,豎牛虛器,何以加此,琦豈忘晨鳧北犬之獻乎。隔戶牖而不達,何言千里之中山。嗟乎!父子之閒,何至是也。表卒,琮竟嗣立,以侯與琦。琦怒投印,偽辭奔喪,內有討瑁、允之意。會王師已臨其郊,琮舉州請罪,琦遂奔于江南。
昔伊戾費忌,以無寵而作讒。江充焚豐,以負罪而造蠱。高斯之詐也貪權,躬寵之罔也欲貴。皆近取乎骨肉之閒,以成其凶逆。悲夫!匡、璋、配、圖、瑁、允之徒,固未足多怪。以後監前,無不烹葅夷滅,為百世戮試。然猶昧于一往者,姦利之心篤也。其誰離父子,隔昆弟,成姦于朝,制事于須臾,皆緣厓隙以措意,託氣應以發事,挾宜慍之成畫,投必忿之常心。勢如憞怒,應若發機,雖在聖智,不能自免,況乎中材之人。若夫爰盎之諫淮南,田叔之救梁孝,杜鄴之紿二王,安國之和兩主,倉唐之稱詩,史丹之引過,周昌犯色以廷爭,叔孫切諫以陳誡,三老抗疏以理冤,千秋託靈以寤主,彼數公者,或顯德于前朝,或揚聲于上世,或累遷而登相,或受金于帝室,其言既酬,福亦隨之,斯可謂善處骨肉之閒矣。○《群書治要》。
篇名缺
桓靈之際,閹寺專命于上,布衣橫議于下,干祿者殫貨以奉貴,要名者傾身以事勢,位成乎私門,名定乎橫巷。由是戶異議,人殊論,論無常檢,事無定價,長愛惡,興朋黨。○《意林》。
篇名缺
夫陰陽交,萬物成;君臣交,邦國治;士庶交,德行光;同憂樂,共富貴,而友道備矣。《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由是觀之,交乃人倫之本務,王道之大義,非特士友之志也。○《初學記》十八引《魏文帝集論》,疑即《典論》之誤。
夷吾侈而鮑叔廉,此其志不同也。張竦潔而陳遵汙,此其行不齊也。○《意林》。
篇名缺
主與民有三求:求其為己勞,求其為己死,求其為己生。○《意林》。
篇名缺
法者主之柄,吏者民之命。法欲𥳑而明,吏欲公而平。○《意林》。
內誡
三代之亡,由乎婦人。故《詩》剌豔妻,《書》誡哲婦,斯已著在篇籍矣。近事之若此者眾,或在布衣細人,其失不足以敗政亂俗。至于二袁,過竊聲名,一世豪士,而術以之失,紹以之滅,斯有國者所宜慎也。是以錄之,庶以為誡于後,作《內誡》。
古之有國有家者,無不患貴臣擅朝,寵妻專室。故女無美惡,入宮見妒。士無賢愚,入朝見嫉。夫寵幸之欲專愛擅權,其來尚矣。然莫不恭慎于明世,而恣睢于閒時者,度主以行志也。故龍陽臨釣而泣,以塞美人之路。鄭袖偽隆其愛,以殘魏女之貌。司隸馮方女,國色也,世亂避地揚州,袁術登城,見而悅之,遂納焉,甚愛幸之。諸婦害其寵,紿言將軍以貴人有志節,但見時宜數涕泣,示憂愁也。若如此,必長見敬重。馮氏女以為然,後每見術,輒垂涕。術果以為有心志,益哀之。諸婦因是共絞殺,懸之于廁梁,言其哀怨自殺。術誠以為不得志而死,厚加殯斂。袁紹妻劉氏甚妒忌,紹死,僵尸未殯,寵妾五人,妻盡殺之,以為死者有知,當復見紹于地下,乃髡頭墨面以毀其形。追妒亡魂,戮及死人,惡婦之為,一至是哉。其少子尚,又為盡殺死者之家,嬪說惡母蔑死先父,行暴逆,忘大義,滅其宜矣。紹聽順妻意,欲以尚為嗣,又不時決定。身死而二子爭國,舉宗塗地,社稷為墟。上定冀州屯鄴,舍紹之第。余親涉其庭,登其堂,遊其閣,寢其房,棟宇未墮,陛除自若。忽然而他姓處之,紹雖蔽乎,亦由惡婦。○《治要》。
上洛都尉王琰獲高幹,以功封侯。其妻哭于室,以為琰富貴,將更娶妾媵而奪己愛故也。○《三國志‧袁紹傳》注。《後漢‧袁紹傳》注。《意林》。《藝文類聚》三十五。《御覽》四百八十七。
酒誨
酒以成禮,過則敗德,而流俗(芳沈)〔沈荒〕,〔故〕作《酒誨》。○《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四十八。
孝靈之末,朝政墮廢,群官百司,竝湎于酒,貴戚尤甚,斗酒至千錢。中常侍張讓子奉為太醫令,與人飲酒,輒掣引衣裳,發露形體,以為戲樂。將罷,又亂其舄履,使小大差踦,無不顛倒僵仆,踒跌手足,因隨而笑之。○《北堂書鈔》一百四十八。《御覽》二百二十九、又四百九十七、又六百九十七、又八百四十五。
雒陽令郭珍,居財巨億,每暑夏召客,侍婢數十,盛裝飾,被羅縠,袒裸其中,使之進酒。○《御覽》四百七十二、又八百四十五。
荊州牧劉表,跨有南土,子弟驕貴,竝好酒。為三爵,大曰伯雅,次曰中雅,小曰季雅。伯雅受七勝,中雅受六勝,季雅受五勝。又設大鍼于杖端,客有醉酒寢地者,輒以劖剌之,驗其醉醒,是酷于趙敬侯以筒酒灌人也。大駕都許,使光祿大夫劉松北鎮袁紹軍,與紹子弟日共宴飲。松(嘗)〔常〕以盛夏三伏之際,晝夜酣飲極醉,至于無知,云以避一時之暑。二方化之,故南荊有三雅之爵,河朔有避暑之飲。○《意林》。《初學記》三。《御覽》四百九十七、又七百六十、又八百三十。
論郤儉等事
夫生之必死,成之必敗。天地所不能變,聖賢所不能免。然而惑者望乘風雲,〔冀〕與螭龍共駕。適不死之國,國即丹谿。其人浮游列缺,翱翔倒景,飢餐瓊蕊,渴飲飛泉。然死者相襲,丘壟相望。逝者莫反,潛者莫形。足以覺也。○《文選‧郭景純游仙詩》注、《張孟陽七哀詩》注。
然人形性,同于庶類。勞則早斃,逸則晚死。○《意林》。
淳于意診趙章,謂其命在五日,後至七日乃死。章嗜粥內臟充實,故得延日也。○《北堂書鈔》未刪改本一百四十四。
潁川郤儉能辟穀,餌伏苓。甘陵甘始亦善行氣,老有少容。廬江左慈知補導之術。竝為軍吏。初,儉之至,市伏苓,價暴數倍。議郎安平李覃學其辟穀,餐伏苓,飲水中寒泄利,殆至殞命。後始來,眾人無不鴟視狼顧,呼吸吐納。軍謀祭酒弘農董芬為之過差,氣閉不通,良久乃蘇。左慈到,又競受其補導之術,至寺人嚴峻,往從問受。閹豎真無事于斯術也,人之逐聲,乃至于是。光和中,北海王和平亦好道術,自以當仙。濟南孫邕少事之,從至京師,會和平病死,邕因葬之東陶,有書百餘卷,藥數囊,悉以送之。後弟子夏榮言其尸解,邕至今恨不取其寶書仙藥。劉向惑于《鴻寶》之說,君游眩于子政之言,古今愚謬,豈唯一人哉!○《三國志‧華佗傳》注。連江葉氏本《博物志》七、今本五。
陳思王《辯道論》云:「世有方士,吾王悉招至之,甘陵有甘始,廬江有左慈,陽城有郤儉。始能行氣,儉善辟穀,悉號三百歲人。自王與太子及余之兄弟,咸以為調笑,不全信之。然嘗試郤儉辟穀百日,猶與寢處,行步起居自若也。夫人不食七日則死,而儉乃能如是。左慈修房中之術,差可以終命,然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甘始老而少容,自諸術士咸共歸之,王使郤孟節主領諸人。」○連江葉氏本《博物志》七、今本五。
一說皇甫隆遇青牛道士姓封名君達,其餘養性法即可放用。大略云:「體欲嘗少勞,無過虛,食去肥濃,節酸鹹,滅思慮,損喜怒,除馳逐,慎房室。〔春夏〕施寫,秋冬閉藏。」詳別篇,武帝行之有效。王仲統云:甘始、左元放、東郭延年、行容成御婦人法,竝為丞相所錄問。行其術,亦得其驗。降就道士劉景,受雲母九子丸方,年三百歲,莫知所在。武帝恆御此藥,亦云有驗。劉德治淮南王獄,得《枕中鴻寶苑祕書》,及子向,咸共奇之。信黃白之術可成,謂神仙之道可致,卒亦無驗,乃以罹罪也。劉根不覺飢渴,或謂能忍盈虛。王仲都當盛夏之月,十爐火炙之不熱;當嚴冬之時,裸之而不寒。桓君山以為性耐寒暑。君山以無仙道,好奇者為之,前者已述焉。○《博物志》同上。
自敘
初平之元,董卓殺主鴆后,蕩覆王室。是時四海既困中平之政,兼惡卓之凶逆,家家思亂,人人自危。山東牧守,咸以《春秋》之義,「衛人討州吁于濮」,言人人皆得討賊。于是大興義兵,名豪大俠,富室強族,飄揚雲會,萬里相赴;兗、豫之師戰于滎陽,河內之甲軍于孟津。卓遂遷大駕,西都長安。而山東大者連郡國,中者嬰城邑,小者聚阡陌,以還相吞併。會黃巾盛于海嶽,山寇暴于并冀,乘勝轉攻,席卷而南,鄉邑望烟而奔,城郭覩塵而潰,百姓死亡,暴骨如莽。余時年五歲,上以四方擾亂,教余學射,六歲而知射,又教余騎馬,八歲而知騎射矣。以時之多難,故每征,余常從。建安初,上南征荊州,至宛,張繡降。旬日而反,亡兄孝廉子修、從兄安民遇害。時余年十歲,乘馬得脫。夫文武之道,各隨時而用,生于中平之季,長于戎旅之閒,是以少好弓馬,于今不衰。逐禽輒十里,馳射常百步,日多體健,心每不厭。建安十年,始定冀州,濊、貊貢良弓,燕、代獻名馬。時歲之暮春,句芒司節,和風扇物,弓燥手柔,草淺獸肥,與族兄子丹獵于鄴西,終日手獲麞鹿九,雉兔三十。後軍南征次曲蠡,尚書令荀彧奉使犒軍,見余談論之末,彧言:「聞君善左右射,此實難能。」余言:「執事未覩夫項發口縱,俯馬蹄而仰月支也。」彧喜笑曰:「乃爾!」余曰:「埒有常徑,的有常所,雖每發輒中,非至妙也。若夫馳平原,赴豐草,要狡獸,截輕禽,使弓不虛彎,所中必洞,斯則妙矣。」時軍祭酒張京在坐,顧彧拊手曰「善」。余又學擊劍,閱師多矣,四方之法各異,唯京師為善。桓靈之閒,有虎賁王越善斯術,稱于京師。河南史阿言昔與越遊,具得其法,余從阿學之精熟。嘗與平虜將軍劉勳、奮威將軍鄧展等共飲,宿聞展善有手臂,曉五兵,又稱其能空手入白刃。余與論劍良久,謂言將軍法非也,余顧嘗好之,又得善術,因求與余對。時酒酣耳熱,方食芋蔗,便以為杖,下殿數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展意不平,求更為之。余言吾法急屬,難相中面,故齊臂耳。展言願復一交,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因偽深進,展果尋前,余郤腳鄛,正截其顙,坐中驚視。余還坐,笑曰:「昔陽慶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術,今余亦願鄧將軍捐棄故伎,更受要道也。」一坐盡歡。夫事不可自謂己長,余少曉持複,自謂無對;俗名雙戟為坐鐵室,鑲楯為蔽木戶;後從陳國袁敏學,以單攻複,每為若神,對家不知所出,先日若逢敏于狹路,直決耳。
余于他戲弄之事少所喜,唯彈棊略盡其巧,少為之賦。昔京師先工有馬合鄉侯、東方安世、張公子,常恨不得與彼數子者對。上雅好詩書文籍,雖在軍旅,手不釋卷,每定省從容,常言人少好學則思專,長則善忘,長大而能勤學者,唯吾與袁伯業耳。余是以少誦詩、論,及長而備歷五經、四部,《史》、《漢》、諸子百家之言,靡不畢覽。所著書論詩賦,凡六十篇。至若智而能愚,勇而能怯,仁以接物,恕以及下,以付後之良史。○「所著」下三十四字依《御覽》九十三加。《三國志‧魏文帝紀》注。
太子
余蒙隆寵,忝當上嗣,憂惶踧踖,上書自陳。欲繁辭博稱,則父子之閒不文也。欲略言直說,則喜懼之心不達也。里語曰:汝無自譽。觀汝作家書,言其難也。○《意林‧太子篇序》。
劍銘
昔者周魯寶赤刀孟勞,雍狐之戟,屈盧之矛,孤父之戈,楚越太阿純鉤,徐氏匕首,凡斯皆上世名器,君子雖有文事,必有武備矣。余好擊劍,善以短乘長。選茲良金,命彼國工,精而煉之,至于百辟,其始成也。五色充鑪,巨橐自鼓,靈物髣髴,飛鳥翔舞。以為寶器九。劍三:一曰飛景,二曰流采,三曰華鋒。刀三:一曰靈寶,二曰含章,三曰素質。匕首二:一曰清剛,二曰揚文。露陌刀一:曰龍鱗。因姿定名,以銘其柎。工非歐冶子,金非昆吾,亦一時之良也。
銘曰:惟建安廿有四載二月甲午,魏太子丕,造百辟寶劍三。長四尺二寸,重一斤十有五兩。淬以清漳,厲以礛䃴,飾以文玉,表以通犀,光似流星,名曰飛景。其二名流采,色似采虹,長四尺二寸,重一斤十有四兩。○《華鋒銘缺》。
魏太子丕造百辟寶刀三,其一長四尺三寸六分,重三斤六兩。文似靈龜,名曰靈寶。其二采似丹霞,名曰含章。長四尺三寸三分,重三斤十兩。其三鋒似霜,刀身劍鋏,名曰素質,長四尺三寸,重二斤九兩。
魏太子造百辟匕首二。其一理似堅冰,名曰清剛。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揚文。又造百辟露陌刀一。長三尺二寸,狀如龍文,名曰龍鱗。○《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二十二引九條、一百二十三引六條。《藝文類聚》六十引六條。《文選‧七命注》引三條。《初學記》十引一條、二十二引二條。《六帖》二引一條、十三引二條。《御覽》三百四十三引二條,三百四十六引一條。合訂成篇。
論文
夫文人相輕,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閒耳,而固小之。與弟超書曰:「武仲以能屬文為蘭臺令史,下筆不能自休。」夫人善于自見,而文非一體,鮮能備善。是以各以所長,相輕所短。里語曰:「家有獘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見之患也。今之文人,魯國孔融文舉、廣陵陳琳孔璋、山陽王粲仲宣、北海徐榦偉長、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瑒德槤、東平劉楨公榦,斯七子者,于學無所遺,于辭無所假,咸以自騁驥騄于千里,仰齊足而竝馳。以此相服,亦良難矣。蓋君子審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乃作《論文》。
王粲長于辭賦,徐榦時有齊氣,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樓》、《槐賦》、《征思》,榦之《玄猿》、《漏卮》、《圓扇》、《橘賦》,雖張蔡不過也。然于他文,未能稱是。陳琳、阮瑀之章表書記,今之雋也。應瑒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孔融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詞,以至乎雜以嘲戲,及其時有所善,楊班儔也。常人貴遠賤近,向聲背實,又患闇于自見,謂己為賢。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備其體。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于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見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于後。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顯而制《禮》,不以隱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夫然,則古人賤尺璧而重寸陰,懼乎時之過已,而人多不強力。貧賤則懾于飢寒,富貴則流于逸樂,遂營目前之務,而遺千載之功。日月逝于上,體貌衰于下,忽然與萬物遷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榦著論成一家言。或問屈原相如之賦孰愈,曰:優游案衍,屈原之尚也;窮侈極妙,相如之長也。然原據託譬喻,其意周旋,綽有餘度矣。長卿、子雲,意未能及已。○《北堂書鈔》一百。
余觀賈誼《過秦論》,發周秦之得失,通古今之制義,洽以三代之風,潤以聖人之化,斯可謂作者矣。○《御覽》五百九十五。
李尤字伯宗,年少有文章,賈逵薦尤,有相如楊雄之風,拜蘭臺令史,與劉珍等共撰《漢記》。○《北堂書鈔》六十二。
議郎馬融,以永興中,帝獵廣成,融從。是時北州遭水潦蝗蟲,融撰《上林頌》以諷。○《藝文類聚》一百。
論太宗
文帝慈孝,寬仁弘厚,躬修玄默,以儉率下,奉生送終,事從約省,美聲塞于宇宙,仁風畼于四海。○《御覽》八十八。
文帝思賢甚于飢渴,用人速于順流。○《北堂書鈔》十一。《御覽》八十八。
論孝武
孝武帝承累世之遺業,遇中國之殷阜,府庫餘金錢,倉廩畜腐粟,因此有意乎滅匈奴,而廓清邊境矣。故即位之初,從王恢之畫,設馬邑之謀,自元光以迄征和,四五十載之閒,征匈奴四十餘。舉盛餘,踰廣漢,絕梓嶺,封狼居胥,禪姑幕,梁北河,觀兵瀚海。刈單于之旗,剿閼氏之首,探符離之窟,埽五王之庭。納休屠昆邪之附,獲祭天金人之寶。斬名王以千數,馘酋虜以萬計。既窮追其散亡,又摧破其積聚。虜不暇于救死扶傷,疲困于孕重墮殞。元封初,躬秉武節,告以天子自將,懼以兩越之誅,彼時號為威震匈奴矣。○《藝文類聚》十二。《御覽》八十八。
論周成漢昭
或有方周成王于漢昭帝者,余以為周氏體聖考之淑氣,稟賢妣之胎教,周邵為保傅,呂尚為太師,故咳笑必含仁義之聲,觀聽必覿禮義之容。弘踐祚之義,隆太平之化,禮樂興于上,頌聲作于下。時成王年二十二,享國三十年,世永治長,德與年豐。夫孝昭父非武王,母非邑姜,體不承聖,化不胎育,保失仁義之德,佐無隆平之治,所謂生深宮中,長婦〔人〕手矣。德與體併,智與性成,孝昭之崩,年二十有一。承衰獘之世,牧彫落之民,臣無淑聖之智,身有短折之期,欲高隆周,豈不謬哉。○《御覽》四百四十七。
終制
黃初三年冬十月,表首陽山東為壽陵,作《終制》:
禮,國君即位為椑,存不忘亡也。昔堯葬穀林,通樹之,禹葬會稽,農不易畝,故葬于山林,則合乎山林。封樹之制,非上古也,吾無取焉。壽陵因山為體,無為封樹,無立寢殿,造園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見也。骨無痛痒之知,冢非棲神之宅,禮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黷也,為棺槨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已。故吾營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後不知其處。無施葦炭,無藏金銀銅鐵,一以瓦器,合古塗車、芻靈之義。棺但漆際會三過,飯含無以珠玉,無施珠襦玉匣,諸愚俗所為也。季孫以璵璠斂,孔子歷級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謂華元、樂莒不臣,以為棄君于惡。漢文帝之不發,霸陵無求也;光武之堀,原陵封樹也。霸陵之完,功在釋之;原陵之堀,罪在明帝。是釋之忠以利君,明帝愛以害親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釋之之言,覽華元、樂莒、明帝之戒,存于所以安君定親,使魂靈萬載無危,斯則賢聖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亦無不堀之墓也。喪亂以來,漢氏諸陵無不發堀,至乃燒取玉匣金縷,骸骨并盡,是焚如之刑也,豈不重痛哉!禍由乎厚葬封樹。「桑霍為我戒」,不亦明乎?其皇后及貴人以下,不隨王之國者,有終沒皆葬㵎西,前又以表其處矣。蓋舜葬蒼梧,二妃不從,延陵葬子,遠在嬴博,魂而有靈,無不之也,一㵎之閒,不足為遠。若違今詔,妄有所變改造施,吾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知,將不福汝。其以此詔藏之宗廟,副在尚書、秘書、三府。○《三國志‧魏文帝紀》。
諸物相似亂者
武夫怪石似美玉,蛇床亂蘼無,薺苨亂人參,杜衡亂細辛,雄黃似石留,黃鯿魚相亂,以有大小相異,敵休亂門冬,百步似門冬,房葵似狼毒,鉤吻堇與荇華相似。拔楔與卑解相似。一名狗脊。菊有二種,苗花如一,唯味小異,苦者不中食。野葛食之殺人。家葛種之,三年不收,後旅生亦不可食。○連江葉氏本《博物志》七。
以下篇名皆缺
天下無切玉之刀,火浣之布。○《抱朴子‧內篇‧論仙》。
火性酷烈,無含生之氣。○《搜神記》十三。
火尚能鑠石銷金,何為不燒其布。○《法苑珠林》四十七。
蘇林。○《三國志‧王粲傳》注引《魏略》曰:「林字孝友,文帝作《典論》,所稱蘇林者也。」
踰長城之阻,登單于之臺。○《北堂書鈔》十三。
結繩而治。○《北堂書鈔》十五。
北海鄭玄,學之淵府。○《北堂書鈔》九十七。
君子謹乎約己。弘乎接物。○《文選‧陸士龍大將軍讌會詩》注。任彥昇《王文憲集序》注。
欲得二女,充備六宮,佐宣陰陽,聿修古義。○《文選‧范蔚宗後漢皇后傳論》注。
汝南許劭,與族兄靖,俱避地江東,保吳郡,爭論于太守許貢坐,至于手足相及。○《御覽》四百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