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豋》




《臨終上疏》


臣以無狀。嬰抱篤疾。自省微劣。懼卒隕斃。臣不自惜。念當委離供養。埋胔后土。長不復奉望宮省。朝覲日月。生無益於國。死貽陛下重慼。以此為哽結耳。臣聞死生有命。長短自天。周晉顏回有上智之才而尚夭折。況臣愚陋。年過其壽。生為國嗣。沒享樂祚。於臣已多。亦何悲恨哉。方今大事未定。逋寇未討。萬國喁喁。係命陛下。危者望安。亂者仰治。願陛下棄忘臣身。割下流之恩。修黃老之術。篤養神光。加羞珍膳。廣開神明之慮。以定無窮之業。則率土幸賴。臣死無恨也。皇子和仁孝聰哲。德行清茂。宜早建置以繫民望。諸葛恪才略博達。器任佐時。張休顧譚謝景皆通敏有識斷。入宜委腹心。出可為爪牙。范慎華融矯矯壯節。有國士之風。羊道辯捷。有專對之材。刁玄優弘。志履道真。裴欽博記。翰采足用。蔣脩虞翻志節分明。凡此諸臣。或宜廊廟。或任將帥。皆練時事。明習法令。守信固義。有不可奪之志。此皆陛下日月所照。選置臣宮。得與從事。備知情素。敢以陳聞。臣重惟當今方外多虞師旅未休。當厲六軍以圖進取。軍以人為眾。眾以財為寶。竊聞郡縣頗有荒殘。民物凋弊。姦亂萌生。是以法令繁滋。刑辟重切。臣聞為政聽民律令與時推移。誠宜與將相大臣。詳擇時宜。博采眾議。寬刑輕賦。均息力役。以順民望。陸遜忠勤於時。出身憂國。謇謇在公。有匪躬之節。諸葛瑾步騭朱然全琮朱據呂岱吾粲闞澤嚴畯張承孫怡忠於為國。通達治體。可令陳上便宜。蠲除苛煩。愛養士馬。撫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內。遠者歸復。近者盡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臣聞烏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故子囊臨終。遺言戒時。君子以為忠。豈況臣登其能已乎。願陛下留意聽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吳志‧孫登傳》。


《與步騭書》


夫賢人君子所以興隆大化。佐理時務者也。受性闇蔽。不達道數。雖實區區欲盡心於明德。歸分於君子。至於遠近士人。先後之宜。猶或緬焉未之能詳。傳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斯其義也。豈非所望於君子哉。《吳志‧步騭傳》。


《下令兵候》


今所誅者曹氏。其百姓何罪。自今以往。不得繫其老弱。吳志宗室孫皎傳嘗遣兵候。獲魏邊將吏美女以進皎皎更其衣服送還之下令。


《奉書琅邪王休》


綝以薄才。見授大任。不能輔導陛下。頃月以來。多所造立。親近劉承。悅於美色。發吏民婦女。料其好者。留於宮內。取兵子弟十八已下三千餘人。習之苑中。連日續夜。大小呼嗟。敗壞藏中矛戟五千餘枚。以作戲具朱據先帝舊臣。子男熊損皆承父之基。以忠義自立。昔殺小主。自是大主所創。帝不復精其本末。便殺熊捐。諫不見用。諸下莫不側息。帝於宮中作小船三百餘艘。成以金銀。師工晝夜不息。太常全尚累世受恩。不能督諸宗親。而全端等委城就魏。尚位過重。曾無一言以諫陛下。而與敵往來。使傳國消息。懼必傾危社稷。推案舊典。運集大王。輒以今月二十七日。擒尚斬承。以帝為會稽王。遺楷奉迎。百寮喁喁。立住道側。《吳志‧孫綝傳》。


《詣闕上書》


臣伏自省才非幹國。因緣胏腑。位極人臣。傷錦敗駕。罪負彰露。尋愆惟闕。夙夜憂懼。臣聞天命棐諶。必就有德。是以幽厲失度。周宣中興。陛下聖德。纂承大統。宜得良輔。以協雍熙。雖堯之盛。猶求稷契之佐。以協明聖之德。古人有言。陳力就列。不能者止。臣雖自展竭。無益庶政。謹上印綬節鉞。退還田里。以避賢路。《吳志‧孫綝傳》休即位綝稱草莽臣詣闕上書。


《宜為舊君諱論》


客有見大國之議。士君子之論。云起元建武已來。舊君名諱五十六人。以為後生不得協也。取乎經論。譬諸行事。義高辭麗。甚可嘉羨。愚意褊淺。竊有疑焉。蓋乾坤剖分。萬物定形。肇有父子。君臣之經。故聖人順天之性。制禮尚敬。在三之義。君實食之。在喪之哀。君親臨之。厚莫重焉。恩莫大焉。誠臣子所尊仰。萬夫所天恃。焉得而同之哉。然親親有衰。尊尊有殺。故禮服上不盡高祖。下不盡玄孫。又傳記四世而緦麻。服之窮也。五世袒免降。殺同姓也。六世而親屬竭矣。又曲禮有不逮事之義則不諱。不諱者蓋名之謂。屬絕之義。不拘於協。況乃古君五十六哉。邾子會盟。季友來歸。不稱其名。咸書字者。是時魯人嘉之也。何解臣子為君父諱乎。周穆王諱滿。至定王時有王孫滿者。其為大夫。是臣協君也。又厲王諱胡。及莊王之子名胡。其比眾多。夫類事建議。經有明據。傳有徵案。然後進攻退守。萬無奔北。垂示百世。永無咎失。今應劭雖上尊舊君之名。而下無所斷。齊猶歸之疑云曲禮之篇。疑事無質。觀省上下闕@義。自證文辭。可為倡而不法。將來何觀。言聲一放。猶拾瀋也。過辭在前。悔其何追。《吳志‧張昭傳》注。


《徐州刺史陶謙哀辭》


猗歟使君君侯將軍。膺秉懿德。允武允文。體足剛直。守以溫仁。令舒及盧。遺愛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賴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寍。唯帝念績。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啟土溧陽。遂升上將。受號安東。將平世難。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喪覆失恃。民知困窮。曾不旬日。五郡潰崩。哀我人斯。將誰仰憑。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嗚呼哀哉。《魏志‧陶謙傳》注引《吳書》。


《與呂岱書》


昔旦奭翼周。二南作歌。今則足下與陸子也。忠勤相先。勞謙相讓。功以權成。化與道合。君子歎其德。小人悅其美。加以文書鞅掌。賓客終日。罷不舍事。勞不言倦。又知上馬輒自超乘。不由跨躡。如此足下過廉頗也。何其事事快也。周易有之。禮言恭。德言盛。足下何有盡此美耶。《吳志‧呂岱傳》。


《連名上疏請為周胤復爵》


故將軍周瑜子胤。昔蒙粉飾。受封為將。不能養以之福。思立功效。至縱情欲。招速罪辟。臣竊以瑜昔見寵任。入作心膂。出為爪牙。銜命出征。身當矢石。盡節用命。視死如歸。故能摧曹操於烏林。走曹仁於郢都。揚國威德。華夏是震。蠢爾蠻荊。莫不賓服。雖周之方叔。漢之信布。誠無以尚也。夫折衝扞難之臣。自古帝王莫不貴重。故漢高帝封爵之誓曰。使黃河如帶。太山如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書。重以盟詛。藏於宗廟。傳於無窮。欲使功臣之後。世世相踵。非徒子孫。乃關苗裔。報德明功。懃懃懇懇如此之至。欲以勸戒後人。用命之臣。死而無悔也。況于瑜身沒未久。而其子胤降為匹夫。益可悼傷。竊惟陛下欽明稽古。隆於興繼。為胤歸訴。乞匄餘罪。還兵復爵。使失旦之雞。復得一鳴。抱罪之臣。展其後效。《吳志‧周瑜傳》子胤後以罪徙廬陵郡諸葛瑾步騭連名上疏。
《與劉備牋》


《與劉備牋》


奄聞旗鼓。來至白帝。或恐議臣以吳王侵取此州。危害關羽。怨深禍大。不宜荅和。此用心於小。未留意於大者也。試為陛下論其輕重及其大小。陛下若抑威損忿。蹔省瑾言者。計可立決。不復咨之於群后也。陛下以關羽之親何如先帝。荊州大小孰與海內。俱應仇疾。誰當先後。若審此數。易如反掌。《吳志‧諸葛瑾傳》。


《與陸遜書》


大駕已旋。賊得韓扁。具知吾闊狹。且水乾。宜當急去。《吳志‧陸遜傳》。


《敕下四部屬城》


山民去惡從化。皆當撫慰。徙出外縣。不得嫌疑。有所執拘。《吳志‧諸葛恪傳》。


《諫齊王孫奮牋》


帝王之尊。與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四海之內皆為臣妾。仇讎有善。不得不舉。親戚有惡。不得不誅。所以承天理物。先國後身。蓋聖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漢初興。多王子弟。至於太彊。輒為不軌。上則幾危社稷。下則骨肉相殘。其後懲戒。以為大諱。自光武以來。諸王有制。惟得自娛於宮內。不得臨民干與政事。其與交通。皆有重禁。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則前世得失之驗也。近袁紹劉表各有國土。土地非狹。人眾非弱。以適庶不分。遂滅其宗祀。此乃天下愚智所共嗟痛。大行皇帝覽古戒今。防芽遏萌。慮於千載。是以寢疾之日。分遣諸王各早就國。詔策殷勤。科禁嚴峻。其所戒敕。無所不至。誠欲上安宗廟。下全諸王。使百世相承。無凶國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順父之志。中念河閒獻王東海王彊恭敬之節。下當裁抑驕恣荒亂以為警戒。而聞頃至武昌以來。多違詔敕。不拘制度。擅發諸將兵治護宮室。又左右常從有罪過者。當以表聞公付有司。而擅私殺。事不明白。大司馬呂岱親受先帝詔敕。輔導大王。既不承用其言。令懷憂怖。華錡先帝近臣。忠良正直。其所陳道。當納用之。而聞怒錡有收縛之語。又中書楊融。親受詔敕。所當恭肅。云正自不聽禁。當如我何。聞此之日。大小驚怪。莫不寒心。里語曰。明鏡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魯王為戒。改易其行。戰戰兢兢。盡敬朝廷。如此則無求不得。若棄忘先帝法教。懷輕慢之心。臣下寍負大王。不敢負先帝遺詔。寍為大王所怨疾。豈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詔敕不行於藩臣耶。此古今正義。大王所照知也。夫福來有由。禍來有漸。漸生不憂。將不可悔。向使魯王早納忠直之言。懷驚懼之慮。享祚無窮。豈有滅亡之禍哉。夫良藥苦口。惟疾者能甘之。忠言逆耳。惟達者能受之。今者恪等慺慺。欲為大王除危殆於萌芽。廣福慶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願蒙三思。《吳志‧孫奮傳》。


《與丞相陸遜書》


楊敬叔傳述清論。以為方今人物彫盡。守德業者不能復幾。宜相左右更為輔車。上熙國事。下相珍惜。又疾世俗好相謗毀。使已成之器。中有損累。將進之徒。意不歡笑。聞此喟然。誠獨擊節。愚以為君子不求備於一人。自孔氏門徒大數三千。其見異者七十二人。至于子張子路子貢等七十之徒。亞聖之德。然猶各有所短。師辟由喭。賜不受命。豈況下此而無所闕。且仲尼不以數子之不備。而引以為友。不以人所短。棄其所長也。加以當今取士。宜寬於往古。何者。時務從橫而善人單少。國家職司。常苦不充。苟令性不邪惡。志在陳力。便可獎就。騁其所任。若於小小宜適。私行不足。皆宜闊略。不足縷責。且士誠不可纖論苛克。苛克則彼賢聖猶將不全。況其出入者耶。故曰。以道望人則難。以人望人則易。賢愚可知。自漢末以來。中國士大夫。如許子將輩。所以更相謗訕。或至於禍。原其本起。非為大讎。惟坐克已不能盡如禮。而責人專以正義。夫已不如禮。則人不服。責人以正義。則人不堪。內不服其行。外不堪其責。則不得不相怨。相怨一生。則小人得容其間。得容其間。則三至之言。浸潤之譖。紛錯交至。雖使至明至親者處之。猶難以自定。況已為隙。且未能明者乎。是故張陳至於於血刃。蕭朱不終其好。本由於此而已。夫不赦小過。纖微相責。久乃至於家戶為怨。一國無復全行之士也。《吳志‧諸葛恪傳》。


《與弟公安督融書》


今月十六日乙未。大行皇帝委棄萬國。群下大小。莫不傷悼。至吾父子兄弟。竝受殊恩。非徒凡庸之隸。是以悲慟。肝心圮裂。皇太子以丁酉踐尊號。哀喜交并。不知所措。吾身受顧命。輔相幼主。竊自揆度。才非博陸而受姬公負圖之託。懼忝丞相輔漢之效。恐損先帝委付之明。是以憂慚惶惶。所慮萬端。且民惡其上。動見瞻觀。何時易哉。今以頑鈍之姿。處保傅之位。艱多智寡。任重謀淺。誰為脣齒。近漢之世。燕蓋交遘。有上官之變。以身值此。何敢怡豫邪。又弟所在與賊犬牙相錯。當於今時。整頓軍具。率厲將士。警備過常。念出萬死。無顧一生。以報朝廷。無忝爾先。又諸將備守。各有境界。猶恐賊虜聞諱。恣睢寇竊。邊邑諸曹。已別下約敕。所部督將。不得妄委所戍。徑來奔赴。雖懷愴怛不忍之心。公義奪私。伯禽服戎。若苟違戾。非徒小故。以親正疏。古人明戒也。《吳志‧諸葛恪傳》。


《題論後為書荅聶友》


足下雖有自然之理。然未見大數。熟省此論。可以開悟矣。《吳志‧諸葛恪傳》。


《出軍論》


夫天無二日。土無二王。王者不務兼并天下。而欲垂祚後世。古今未之有也。昔戰國之時。諸侯自恃兵彊地廣。互有救援。謂此足以傳世。人莫能危。恣情從懷。憚於勞苦。使秦漸得自大。遂以并之。此既然矣。近者劉景升在荊州。有眾十萬。財穀如山。不及曹操尚微。與之力競。坐觀其彊大。吞滅諸袁。北方都定之後。操率三十萬眾。來向荊州。當時雖有智者。不能復為畫計。於是景升兒子。交臂請降。遂為囚虜。凡敵國欲相吞。即仇讎欲相除也。有讎而長之。禍不在己。則在後人。不可不為遠慮也。昔伍子胥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夫差自恃彊大。聞此邈然。是以誅子胥而無備越之心。至於臨敗。悔之豈有及乎。越小於吳。尚為吳禍。況其彊大者邪。昔秦但得關西耳。尚以并吞六國。今賊皆得秦趙韓魏燕齊九州之地。地悉戎馬之鄉。士林之藪。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數倍。以吳與蜀比古六國。不能半之。然今所以能敵之。但以操時兵眾。於今適盡。而後生者未悉長大。正是賊衰少未盛之時。加司馬懿先誅王淩。續自隕斃。其子幼弱而專彼大任。雖有智計之士。未得施用。當今伐之。是其厄會。聖人急於趨時。誠謂今日。若順眾人之情。懷偷安之計。以為長江之險。可以傳世。不論魏之終始。而以今日遂輕其後。此吾所以長歎息者也。自本以來務在產育。今者賊民歲月繁滋。但以尚小未可得用耳。若復十數年後。其眾必倍於今。而國家勁兵之地已空盡。唯有此見眾可以定事。若不早用之。端坐使老。復十數年略當損半。而見子弟數不足言。若賊眾一倍。而我兵損半。雖復使伊管圖之。未可如何。今不達遠慮者。必以此言為迂。夫禍難未至而豫憂慮。此固眾人之所迂也。及於難至。然後頓顙。雖有智者又不能圖。此乃古今所病。非獨一時。昔吳始以伍員為迂。故難至而不可救。劉景升不能慮十年之後。故無以詒其子孫。今恪無具臣之才。而受大吳蕭霍之任。智與眾同。思不經遠。若不及今日為國斥境。俛仰年老。而讎敵更彊。欲刎頸謝責。寍有補邪。今聞眾人或以百姓尚貧。欲務閑息。此不知慮其大危。而愛其小勤者也。昔漢祖幸己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閉關守險以自娛樂。空出攻楚。身被創痍。介冑生蟣蝨。將士厭困苦。豈甘鋒刃而忘安寍哉。慮於長久不得兩存者耳。每覽荊邯說公孫述以進取之圖。近見家叔父表陳與賊爭競之計。未嘗不喟然歎息也。夙夜反側。所慮如此。故聊疏愚言。以達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隕殞。志畫不立。貴令來世知我所憂。可思於後。《吳志‧諸葛恪傳》。


《諸葛子》


若能力兼三人。身與馬如膠漆。手與箭如飛蝱。誠宜寵異。《御覽》三百五十引《諸葛子》。